陈建业觉得自己现在古玩鉴定的本事，肯定不差。

LV6是高级水平，换算成普通人浸淫古玩，差不多相当于二十年的学习积累。

他的眼力，学识都够用，唯一欠缺的就是实践经验。

溥农咚满面墙的藏品，真假混杂，正适合陈建业如今的需求。

‘假货。’

‘假货。’

‘还是假货。’

‘草他妈的，难怪浩明不敢在他这里买古玩，假货太多了吧。’

陈建业一一分辨，看完了两竖排柜子的藏品，居然全是假货。

没有一件真货！

要知道，他判定的假货，是有比较明显异常的那种。

做假做的纰漏比较大。

陈建业都要对溥农咚的藏品失望了。

‘可能这逼就没有真货，全靠假货撑场面，坑一个是一个。’

陈建业心中暗想，调整心态。

哪怕没有一件真货，自己就当过来实践古玩经验来了。

陈建业继续用手里的手电筒，一个柜一个柜鉴别。

有时候遇到特别假的古玩，他几秒钟就作出判断，看下一个。

有时候看到比较真的古玩，他停顿时间比较长，甚至动手把古玩取下来，放在手里把玩。

陈建业发现古玩这玩意，特别是瓷器这一类，真得放在手里摸索几下。

真货就是真货，那种水润圆滑的手感，完全不一样。

顶尖手艺人做出来，专供顶尖权贵使用的瓷器，代表当时最先进的工艺水平。

做工怎么可能会差呢。

而假货一入手，立马感觉不一样。

要是没有接触真货，直接看假货，觉得假货也挺不错。

但手接触了真货，再触摸假货，完全是两种手感。

陈建业也遇到好几件，真真假假混在一起的古玩。

类似杨浩明收藏的那些破碎古玩，用特殊手法拼接而成。

属于七分真，三分假。

陈建业大感有趣，特意多看了一会。

多接触一下各种造假的古玩，对他的古玩鉴定水平有很大帮助。

溥农咚一点不着急，任由陈建业细看，把玩古玩。

甚至很乐意看到这一幕。

因为这代表陈建业对古玩确实很有兴趣，出手购买的机会很大。

当然，确实有一些人，看了一圈古玩之后不买。

杨浩明就是那样的人。

但溥农咚也不在意。

可能对方这次不买，以后又来呢。

都是潜在客户。

就像杨浩明，他自己不买，这回带别人过来。

溥农咚同样很高兴。

半小时后，陈建业看了一半柜子的藏品。

这还是他加快了速度。

遇到比较明显的假货，一眼假的那种，直接过，看下一个。

只要遇到半真半假，或者真货，陈建业才会多关注一会。

他也没有太刻意，免得看边上的溥农咚察觉。

“溥大叔，我看古玩速度比较慢，没问题吧。”

陈建业问了一句。

同时让自己的眼睛和精神休息一会。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使用脑袋和眼睛，陈建业有些不舒服。

像后世鉴宝那些节目，各个大师免费给人鉴宝，一下午可能才鉴定二三十件古玩。

陈建业半小时就鉴定了三十多件。

不累才不正常。

“没问题，你慢慢看，我这里都是真货，不怕别人看。”

溥农咚很有信心道。

“咱们去外面抽根烟，休息一下。”

陈建业从兜里摸出牡丹，给溥农咚杨浩明，邱继斌三人散烟。

走出门外，陈建业自己也点了一根。

脑海中回忆起自己刚才看过的各种古玩。

三十多件古玩，真给他发现了一件真货。

是一枚玉扳指。

老话有说，贝勒爷有三宝，扳指核桃笼中鸟。

前朝入关前，那些蛮子用鹿角或者野猪骨头做成扳子，戴在手指上，方便开弓射箭。

入关之后，权贵很快沉迷享乐。

扳子的用料换成了玉石，金子，更有象牙，犀牛角，瓷器等等材质，主要用于炫富。

扳子是贝勒爷的身份。

必须整最好。

顶级的扳子必须用顶级的原料，例如翡翠和田玉，加上顶级的手艺人制作。

古玩之所以值钱，那是因为古玩在当时的时代，也是顶级值钱的玩意。

是王公贵族享受的物件。

次一等的扳子，用羊脂玉。

更次一等的扳子，用金子或者玛瑙。

玉石价值更高，金子俗气，彰显不了身份，所以卖不上价。

而陈建业看中的那枚扳子，用的是和田玉。

虽然不是顶级的翡翠和田玉，但和田玉也是首屈一指的好料。

陈建业想要拿下来。

放在后世，卖个千万左右，轻轻松松。

不过他现在不能说，没到时候。

抽完了烟，四人再次进屋。

陈建业看另外一半壁柜上的物件。

依旧是老样子，假货非常多。

陈建业耐心看着。

差不多又过了半小时。

陈建业看完壁柜上最后一件古玩，关上手电筒。

他又发现了一件真货。

是一个青花瓷双龙夺珠的瓷碗。

按前朝王公贵族使用物件的规格来说，贝勒不能用龙纹图绘的用具。

古人对于规格非常看重，有礼部的官员专门管这类问题。

最明显的就是朝服。

官员上朝穿的衣服，带的帽子，从八品到一品，都不一样。

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什么级别的官员，不能混淆。

王公贵族用龙图案的用品，更是僭越，属于非常严重的过错。

但若是皇上赏赐，那自然另当别论。

陈建业判定，这件青花瓷双龙戏珠瓷碗，大概率是皇上赏赐下来，留在溥家的物件。

一件青花瓷双龙夺珠瓷碗，放在后世轻轻松松拍出五六千万的天价。

因为这是皇上用的物件，顶级做工原料和工坊出品，比刚才那个翡翠扳子更值钱。

“咋样，建业小兄弟，有你中意的古玩吗？”

溥农咚笑着问道。

他陪着陈建业看了足足一个小时的古玩，等着就是这一刻。

“溥大叔，你这里的好玩意太多了，我看中了十多件古玩。”

“可惜，我带来的钱只够我买三五样回去，哎。”

陈建业一脸遗憾。

“你先挑几件，剩下的下回再来呗。”

“我这里好玩意多得是，保证让你满意。”

溥农咚脸上的笑容亲热极了。

好家伙，看中了十几件古玩，他要是吃下陈建业这单，岂不是要发财。

“溥大叔，这玩意什么价？”

陈建业打开手电筒，光线落在顶层一件青花瓷瓷瓶上。

“要是别人问我，我得说这个数。”

溥农咚比了个九的手势。

他有四九城人的普遍毛病，做生意的时候不说多少钱，用手势比划。

因为说多少钱，显得比较市侩，人充满了铜臭味。

一点都不高雅。

陈建业没有接话，他知道溥农咚后面还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