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卖身契。

可在云牧眼里，这哪是付出代价，纯纯是给自己送福利的好吗？

云牧不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换些什么，倒是对加入他们很感兴趣。

云牧不知道的是，想当初第一次见着阴官时，他便是这样问的。

开店换东西，总得有货源吧。

阴官们的货源，便是信息。

来客人，需要换什么，有没有，哪里有，作何用途。

就他们所掌握的这些信息，天下之大，绝不会有组织比他们更详细。

这些，是云牧觉得最有价值，最能开拓眼界所在。

签完名字，阴官抬手，空洞的目视前方。

云牧朝身后看了看，没啥啊。

再看阴官，主动把大头伸过去。

阴官指云牧眉心，一大串信息涌入其脑海。

“此地归你。”

脑中多了本书。

书厚且沉，压的云牧撑不起头。

双手撑脑袋：“我，能不能带人过来？”

没有回音。

云牧抬头，面前不见柜台，不见易物楼。

低头间，腰间悬一四层角楼的腰坠。

不远处，院长等人见云牧胸口插把伞，被载歌载舞扶着，以为是遭逢大难。

几步跑过来，略显焦急道：“少侠，老夫这有些丹药。”

云牧虚力的摇手：“不碍事，出去再说。”

天上再无遮蔽物。

出通道。

再见天日，众人无不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过来了？”

“真过来了？”

兰望舒也觉着像做梦一样，不仅通过了通道，还找到了生活的目标，心里对云牧各种感恩。

至于院长，那更别提了。

有生之年，在他手里完成了祖训，只这一份成绩，便是足够他给祖宗交代。

守在通道出口的姬若雪，坚信云牧一定能带队出来。

见着队伍，第一时间上来查看云牧伤势：“先回殿。”

回殿即闭关。

云牧身上的不适，除了阴官给的信息量过大，暂时无法消化外，便是胸口的反骨仔闹的。

摸着胸口的招魂幡：“兄弟，咱俩打个商量如何？”

“我感觉你灵性不低，莫不如咱俩结交为兄弟。”

“你做大，我为小弟。”

“你若是想要肉身呢，待兄弟我把沧溟古树找回来，便为你塑造肉身。”

“你若是有什么其他要求，我也尽量满足你。”

“咱就说能不能先下来？”

“你这样我脑仁疼，根本没法想事情的说。”

不知招魂幡有没有听懂，云牧估计它是听懂了。

招魂幡幽光徐徐，自内而外包裹云牧全身。

只一瞬，云牧便觉得自己身体，灵魂，识海中处处是招魂幡的影子。

“选中我了？”

幽光在云牧体内游曳乱窜，像是在找什么，云牧自言自语：“铁匠叔叔说，天地至宝有两种启动方式。”

“找到它的用法，或者，它主动选择你。”

“是因为魔尊吗？”

气息微动，下一刻，云牧惨叫出声。

招魂幡缓慢的在云牧胸口蠕动，似要穿胸而过。

于云牧，剧痛自灵魂而起，触及神魂，引动血肉，遍布全身。

身如刀割，痛不欲生。

招魂幡每穿出一点儿，云牧的气息便跌落一分，痛楚也加深一分。

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闭关室。

这家伙，要废了我？

实在疼的罩不住，云牧哆哆嗦嗦的取出求魔塔，想从中取止痛药来吃。

但求魔塔似乎被什么给压制着，怎么也招不出来。

心烦气躁间，魔尊状态开，云牧粗暴的抓住招魂幡往外扯。

“你大爷。”

一拉一扯，拉出半截。

然而，伞骨处，有九个符文凝聚的蛇形钩锁，钩嵌在云牧的后背位置，云牧越是拉扯，嵌入越深。

豆大的汗珠滴落，云牧咬紧牙关：“是你，选择的本尊。”

“本尊为主。”

再添一分力道生拉硬扯，钩锁连着皮肉，被云牧扯入身体，贯胸而出：“你为仆！”

招魂幡出，云牧的气息跌落至顶点，境界也由圣人境跌落至入圣境。

双眼猩红。

云牧喘着粗气抬头看沾满自身血肉残渣的招魂幡，只见伞柄处挂着个小塔。

求魔塔。

怪不得。

拉扯过程中，云牧就有一种身上的什么东西被剥离的感觉。

你踏马把我的镇基法宝给暴力剥除了？

招魂幡不顾云牧的质问，化作黑光流影，瞬时钻入云牧胸口，融入其脊柱中。

随之，云牧的气息节节上涨。

手握求魔塔，取数枚丹药吞服。

你真是大爷。

闭关无岁月，一眨眼，便是数月。

中正王殿，云牧寝宫旁有一荷塘。

秋雨霏霏，秋风瑟瑟。

深秋凉月侵袭，荷塘已然不再有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生机。

也失去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绚丽。

留下的，只是荷尽已无擎雨盖的沧桑。

秋天的荷塘静谧无声。

姬若雪一个人坐在塘边凉亭，思绪飘飞。

刚出关的云牧站在凉亭外，不在姬若雪仙王境界的感知中。

似鬼魅幽影，不沾人间烟火。

四层角楼的腰坠振动，打断了姬如雪的思绪。

回头，惊喜：“出关了？”

云牧拱手：“长老久等。”

“不知现在去找宗主，可合适？”

姬若雪在此，一方面是为云牧护法，另一方面，便是等他出关。

“且随我来。”

至宗主小阁。

“云牧见过宗主。”

姬淋漓挥手上茶：“中正王不必多礼，坐。”

“谢宗主。”

姬淋漓知道云牧作何而来，却故作疑问：“中正王所为何事？”

云牧说出编排好的话术：“师尊神降。”

“特来履行誓言。”

神境的宗主，也不能脱俗，心颤道：“丹，丹药在手？”

云牧点头，将凤栖梧桐丹，以及辅助丹药虚骨凝神丹和愈骨养神丹一字排开，摆在桌上。

姬淋漓美目难移：“当日的誓言，只凤栖梧桐丹和虚骨凝神丹。”

“中正王可有需求。”

云牧言道：“弟子斗胆，想要关于瀑布之下的信息。”

“还有？”

“师尊交代弟子，把胳膊带回去。”

姬淋漓收神：“李忠？”

“不是。”

“应该还有一只胳膊，弟子想请宗内帮忙查询位置。”

姬淋漓看向云牧：“此种小事，你中正王的身份够用。”

“还有？”

“地书。”

紫阳宗内有一部天书，上清宗内有一部地书。

“上清宗宗主，见不见。”

云牧拱手：“弟子听宗主安排。”

躬身退下。

回中正王殿。

云牧第一时间进入腰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