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阳不敢正视父亲的目光，想起借用春梅高中毕业证去星河碳素厂的事情，他收敛了刚才的脾气，嬉皮笑脸的对王春梅说道：“我的好妹妹，让哥哥借用一下你的高中毕业证，我有急用。”

春梅被王春阳无厘头的话语震惊了，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哥，这毕业证我不能借给你，这是我在象山一中三年在校学习的重要证明，这只能代表我个人的学历，不能代表你，那毕业证上有我详细的信息，咱俩性别都不一样，连长相也不同，怎么用？万一被发现了，这是要承担责任的。”

王春阳不屑一顾地说道：“责任，责任，别跟我说责任，用用而已，又不是不还你了，何必这么小气？不就上了个破高中吗？有啥了不起，我又不是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瞧把你吓的，你爱借就借，不愿意借拉倒，你还是我妹妹吗？”

王春梅看着春阳这自以为是的态度，她想到了一句话，无知不可怕，可怕是不自知还没有自知之明。

她心里一沉，嘴唇紧抿：“王春阳，你要毕业证干啥？这不是借不借的问题，你想用的话，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得到啊！记住，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你不努力，谁也帮不了你。你想想初中你都没上完，还成天和千面之王那帮混混待在一起，他们都把你带坏了，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清醒。”

好人变坏只需要一秒，那一个坏人变好又需要多久呢？水生听着春梅说的话，虽然，话不好听，但是这道理也没有错，她这样想，也是为了春阳好。

春梅的话让王春阳的眼睛里燃烧着炽热的烈火，心中涌动着难以遏制的怒意。

“王春梅，真以为上了个高中就长能耐了，你咋不学那螃蟹横着走呢！能哩不轻，你可别忘了，要是我当初坚持上学，就我这聪明劲，好歹也能混个高中学历，哪还有你上学的份？不知道对我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反过来教训我？”

水生一脸愁绪，春阳的话让他的思绪陷入了混乱，如果家里条件但凡能够好一点，他也会坚持让春阳把学读下去，两个孩子只能供应一个，他思考了好久，还是决定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节衣缩食供春梅上学。

因为上学的问题，让王春阳认为，这是他偏袒春梅的一个更好的理由。

水生不安的眼睛盯着王春阳：“当初给你机会，没有让你上学吗？可一学期下来，那成绩能提吗？”

“那也是第一。”王春阳咬着嘴唇说道。

水生的脸色一阵惨白，他眉目紧蹙：“还要脸不要脸了？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春梅是班级第一，你是班级倒数第一，你丢不丢人？我问你，那五千元钱要回来了吗？”

王春阳迟疑了一下，徐徐道来：“赵俊杰他们那帮混蛋，仗着人多势众，给了我二百元钱来糊弄我，说愿意要就接着，不愿意要连二百元钱也没有了，还说我们之间的账算是两清了。”

“放他娘的屁，你就是个糊涂蛋，他这般欺负人，你咋不报警啊！成天就会在家里装老大，在外面就是一个怂包，我可给你说过，这钱可是春梅的彩礼钱，这刘明远要是再来闹腾，拿不出钱，我看你咋办？我看你是要把人气死才心静。”水生捶手顿足地说道。

王春阳早已知道了父亲的话术，他眼睛一亮，灵光一闪：“爸，我又不是没去找，等我去的时候，听到群众实名举报的消息，说是他们通宵打麻将，比较扰民，早已人去楼空了。你怕啥，常言道，水到桥头水自直，钱没有了可以挣，这要是命都没了，到时候，我妈和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水生看着王春阳恼羞成怒地说道：“不争气的东西，不正经干活不说，理由还一大堆，我问你，你就准备这样混吃混喝过下去吗？”

王春阳的眼珠骨碌骨碌在不停转动，朝着父亲挤眉弄眼，嘴角挤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爸，看你说的，多打击我的自信，我都给自己留了后路，星河碳素厂听过吗？那厂大着呢！”

王水生也听过这碳素厂 在白桦镇的知名企业，只是，这样的大厂岂能是春阳想进就能进的？那里面的要求高的很。

想当初，他为这一家人的吃喝四处找活干时，就去那厂里打听过，没有学历，没有相关碳素行业的经验不用考虑。

人难说话，门也难进，这哪是像春阳既没知识，又没工作能力的人可以去的地方？要是能去，真是祖上冒青烟了。

水生嘲讽的眼神瞥向春阳，声音慢条斯理的说道：”命里三尺，难求一丈，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那厂也是你能去的地方，别痴人说梦了，把庄稼地种好，有个好收成就不赖了，你还真想着能赚到金银财宝，我看你也吃不了那个苦。”

水生揶揄的话让春阳的脸涨得通红，他心生不满地说：“爸，你从来都是偏心眼，每次都是抬高春梅，贬低我，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堪吗？我已经去厂里问过了，虽然目前没有招普工的计划，但是，只要有高中毕业证或者在碳素厂干过的经验就可以去，我好不容易想要去试试，一个不借给毕业证，一个言语之中尽是讽刺。”

春梅听清楚了春阳话里的意思，原来春阳是也要利用去碳素厂为由，借她的毕业证，只是，一没学历，二没相关行业的经验，别说这厂不好进，就算是进去了，指不定还是要干不长的。

水生期待的眼神看着春梅，希望能够征求一下她对春阳去厂里的意见。

他抬眸朝着女儿望去：“春梅，你说春阳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只是那厂想要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至少是个高中生，见多识广，也有见解，给爸说说，你这心里是咋想的？要不咱去给厂里好好说说，给领导送点钱，让春阳先干着。”

“爸，我现在幼儿园工作也丢了，我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对春阳评头论足，既然，您信得过我，我也说出我的想法，现在，村里出去打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但是要想在社会上立足，结合春阳的性格，我建议不要送钱，让他先学会吃苦，不如让他去县城里的电脑公司先从学徒工做起，有了手艺之后，慢慢攥点钱，就可以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电脑公司，就算是养家糊口也不成问题。”

“电脑？那是个啥玩意？我只听过人脑还没有听过电脑，现在的科学技术可真够先进，啥都能想出来？”水生听着春梅给自己说的一番话，犹如在听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