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面两个打着嘴仗的一男一女，沈清不由得低头笑出了声。

屠傲侧头看了看她，头发顺着低下的头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耳朵上的珍珠耳饰为侧脸增添了一丝柔和。

屠傲有了一丝想为她将头发挽到耳后的冲动。

他赶紧偏过头，看了看灯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江面，让自己清醒一点。

“阿嚏！”沈清一个响亮的喷嚏。

屠傲看向捂着鼻子的沈清，有些犹豫地问道：“是冻着了吗，我有围巾，如果不介意的话……”

沈清冲他指了指自己的厚围巾，笑道：“你那个还没有我的厚呢！没事，就是吹了口风，不冷！”

然后方才想起什么似的，“完蛋！你的衣服，我还一直记着要还给你呢，哎呀！改天我给你送过去！”

“哦，嗨，我以为什么呢！”屠傲也才想起来沈清说的是什么，原来是上次在自己家里穿的那套衣服，“真的没事，等你空了再说。”

“你过年去哪？”两人异口同声，愣了一下，又都笑了起来。

沈清说道：“我回老家，还是家里热闹，亲戚多，我同辈的表姐表弟、堂兄堂妹的就有好几个，可热闹啦！”说完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话多了，好像又在不经意间给边上的这位扎了一刀。

屠傲却仿佛毫不在意一般，“真好，我一直就很羡慕你们这样的大家庭。尤其过年嘛，就该热热闹闹的。我过年都差不多，找个酒店住几天，散散心，平时也难得休息。”

“那你看春晚，都找不到人吐槽啊，哈哈！”沈清故意跟他开玩笑。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都在网上默默潜水，发帖吐槽，哈哈！”屠傲还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沈清觉得屠傲还挺有一种苦中作乐的精神，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装风趣幽默，至少很自然地就化解了一些尴尬的话题，不至于让人难堪。

“你们医生过年不用值班吗？”屠傲有些好奇。

沈清觉得刚才扎出去的刀，现在回到了自己身上。她要收回刚才对屠傲的评价。

“哎，值呀！我年初三到初五值班，所以只能在家待三天就要回来了，哎！”沈清一脸痛苦的表情。

“果然白衣天使也不好当。”

“那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聊。前面的两个人突然就不吵了，还渐渐地隔开了几个身位的距离，有些奇怪。

沈清想上前问个究竟，但又怕反而把局面弄得更加尴尬，看了一眼屠傲，屠傲轻轻地摇了摇头，便打消了念头。

不一会儿，陆枫回头，停住，“挺晚的了，咱回吧！”

沈清没什么意见，詹婷婷也回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屠傲自然也不会反对。于是一行人，往来时的餐厅走去。

回去的路上，又变成了两个男生在前、两个女生垫后的位置。

沈清看出詹婷婷心情不太好，撞了撞她胳膊，轻声问道：“怎么啦？”

“没事。可能就是困了，要回家睡觉。”詹婷婷抿嘴笑了一下。

看她似乎并不想多说，沈清也就不再多问。回去的路，四个人走得快了许多，回到餐厅门口，取了车，沈清送詹婷婷回家，大家分道扬镳。

“只有咱俩了，你刚才和婷婷怎么了？”屠傲看出陆枫脸色不太好，莫非是和婷婷之间出了什么事？

“你话可真多！我俩能有什么事？”陆枫堵了回去。

其实，他俩刚才还真有事，而且，还不算小，因为詹婷婷告白了！

詹婷婷鼓足了勇气，可能有酒精的催化，也许只是压抑已久的情感，想在新年前夕完成自己的一个小小心愿，总之，她勇敢地跟陆枫告白了！

她告诉陆枫，自己对他是一见钟情，但是相处的时间越久，她越觉得陆枫是个可靠、可爱、善良的人。尤其是那次陆枫受伤住院，她的心痛和难受，都让她明白，她是真正喜欢上了陆枫！

她希望陆枫能给她一个机会，虽然她性格有些跳脱、脾气有些急，但至少不算个坏人吧，如果有哪里不合适的，她马上就改！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有些紧张，有些期待，似乎今晚不把这些话说出来，她就要难过地发疯。

可是直到她说完，陆枫都只是静静地听着，双手插在兜里，没有了刚才跟她打闹的热乎劲，反而有些冷静和疏离的可怕。

“那个，陆枫，你在听吗？”詹婷婷有些怯怯地问道。

陆枫点了点头，“我在。”

“那……”

“我很抱歉。”

“你的意思是？”

“对不起，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

“是……因为什么呢？”

“没有什么，对不起。”

风有些大了，詹婷婷拢了拢衣领，好冷啊！冷得眼泪都要止不住了。

她偏过头，与陆枫隔开了一些距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在哭。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向人告白，就这么失败了！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詹婷婷，你怎么回事？是被冲动迷昏了头脑吗，人家喜不喜欢你都看不出来吗？你怎么一次次地欺骗自己呢！

告白之前，她想过各种结果，也告诉自己，不许哭、不许闹，可是真的发生了，才觉得心好痛啊！

陆枫直到躺回自己的床上，都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这么久以来，他知道詹婷婷的心思，也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当今天詹婷婷告白的时候，他并没有那么惊讶，只是，有种深深的失望。

是对自己的失望！自己明明可以早些拒绝，却又偏偏任由暧昧发展了下去。享受着人家对自己的照顾和喜欢，却丝毫不去在意这背后是一个女孩子深深的爱恋和期待！

是他，伤害了詹婷婷，辜负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

陆枫，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而詹婷婷，在被沈清送回家之后，泡了个澡，在温暖的浴室里，终于抑制不住地放声痛哭起来。

新年的前夕，有人嬉笑，有人痛哭，有人欢聚，有人分离。

可终究，新的一年，都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