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傲的手停在了门把手上，回头，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陆枫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跟他计较，“顺藤摸瓜，这个瓜差不多露出来了。已经基本锁定了两个人，我还在排查确认。这次我没找刘锦，是我自己查的，所以稍微慢了一点。怕你心急，跟你先说一声。”

“行，我知道了。走了！”屠傲关上车门，大步离开。

他自己也明白这是把陆枫当成了冤大头，发了一股邪火。明明是在屠振刚那儿被恶心得想吐，但在亲近的人面前，反而控制不住最真实的脾气，只能在陆枫面前发泄发泄。

沈清最近忙于论文和英语考试的准备，她想申请去美国公派留学，所以这次准备考托福。每天在医院的工作已经忙到焦头烂额，好在已经渐渐上手，越来越能从繁重的工作中捋出思绪、提升总结。

下班之后，便在医院食堂对付几口，迅速赶回家便一头扎进论文中。早晨早起半个小时，听听力、做题、批改练习。

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又成了那个头悬梁锥刺股的好学生。

和陈子昂偶尔会通个电话，也出来约会了几次。陈子昂最近也很忙，又接手了两个新的项目，据他说难度挺大的，但老板很重视，所以如果能做出成绩，那么年终的绩效应该会不错。

沈清踮起脚拍拍他的头，假装严肃地说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然后自己就忍不住弯下腰笑出了声，陈子昂也被她逗乐了，把她扶起来，搂住她的肩膀，“沈清，我一定努力，为了咱们的未来！”

沈清在他宽大的怀抱里，微微有些心虚。她并没有跟陈子昂说自己最近在准备公派出国的事情，似乎是觉得时机未到，也有怕他不同意的因素在。好像话到嘴边，就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堵住一般，开不了口。

算了，等这事有了眉目，再说也不迟。

这天下班，陈子昂给沈清来了电话，想约她去吃一家新开的贵州菜。沈清本想拒绝，今天上班实在太累了，她连开车都有些开不动。但实在受不了好吃的诱惑，还是答应了。

果然是一家贵州风味浓郁的餐厅，墙上贴着各种蜡染装饰，店员也是一身苗族服饰的装扮，一走动，满头的银饰发出“簌簌”的声音，很是好听。

沈清刚进去，就忍不住狠狠地深呼吸了几口，这就是熟悉的贵州酸汤的味道啊！

她读研的时候，和陈子昂去了贵州旅游，从此便深深地爱上了那片土地，尤其是那里的美食和美景。以至于回来后，只要有机会，就要打卡各种贵州餐厅，奈何总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陈子昂已经到了，桌上的酸汤鱼已经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了，还有泡椒板筋、手撕豆腐、牛肉粉和一碟酸萝卜。

“饿了吧，快吃吧。”陈子昂看着沈清的表情，就知道她应该是很满意的，给她盛了一碗汤，“先开开胃。”

沈清喝下一大口，然后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家的啊？”

陈子昂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有贵州同事推荐的，说老板是毕节的，味道很正宗。”

他没有告诉沈清的是，这个同事就是钟晴。

他无意中提了一嘴说一直没找到好吃的贵州餐馆，没几天，钟晴就给他私发了一个表格，里面是她整理的各种风味的餐厅，有本帮菜、西餐、韩餐，还有云南菜、贵州菜、粤菜等等。

每家餐厅的招牌菜、人均价格、地址、电话等也都分门别类地罗列清楚。堪称一部江州美食宝典！

末了，钟晴还补充道，很多餐厅她都没有去吃过，只是从网上搜罗整理的。时间紧张，如果有错误的地方，还请谅解。

陈子昂对着这么一张详尽的表单，除了回一句“谢谢”，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了。在他和钟晴之间，似乎他就是那个被照顾的、被重视的人。他的一句话，钟晴就会想方设法地努力去做。

他实在有些承受不起！但是，又不知该如何跟钟晴去解释，去沟通。似乎多说一句，她那双眼睛就会看着你，好像在说“这没有什么呀”。

今天，他之所以约沈清出来，其实是有事情想拜托她。

“那个，沈清，你最近忙吗？”陈子昂问道。

沈清一愣，然后回道：“老样子啊，怎么啦？”面对这个问题，她总是心虚，不知道陈子昂是要问什么。

“有个事情要麻烦你。”陈子昂有些吞吞吐吐的。

“哦，你说嘛！”沈清顿时轻松了好多，“什么事？”

“我妈妈最近总有些不舒服，”陈子昂有点难以启齿，“她的意思是，既然你在妇科，就想到江州来住院看看。你看……”

沈清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陈妈妈估计是有一些妇科的疾病，但是毕竟对着家里两个男人，她也不能明说。另外，听到沈清正好就在医院妇科，来这边也算是有人照应，所以就想来这边住院。

“没问题啊！我在呢！阿姨定好时间，过来先做检查，然后再看如何治疗。她在你们老家有什么检查报告吗，可以先发我看看。”沈清听陈子昂的语气，陈妈妈应该不至于太严重，但是生病了，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行！那沈清，就麻烦你了。我回去就跟我妈说，她请好假定好时间就过来。”陈子昂的语气终于变得兴奋起来。

沈清笑笑，继续夹了些菜。但吃了几口，就觉得有些没胃口了。

她懂陈子昂的小心思，上次见面弄得并不愉快，尤其陈妈妈还一副看不上她的工作的样子。结果转头，现在又要来麻烦她，自然是有些拉不下脸的。

所以今天的这顿饭，沈清的那股满足感消散了一大半，陈子昂是在讨好她，怕她不愿意，怕她不接受。

真是小看她沈清了，即便再不愉快，她也不会跟他妈妈置气，或者说，跟一个病人置气啊！

“不吃了？”陈子昂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清扬起头，露出一个笑脸，“吃得太多了，早就饱啦！”

沈清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陈子昂吃饭的时候，医院急诊科收治了一个病人，一个她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