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凡接到老爸的电话时，才刚刚结束东莞的演出换好衣服在回酒店的路上，今天的演出很顺利，观众也特别捧场，散场的时候还有观众在门口等着蹲SD，拍了几张照片问了些观后感后才离开。

听到电话心里一惊，前几天听乔英子说爷爷生病了要请假回东北老家一趟，这两天忙着演出排练方一凡也没太顾上她，简单聊过几句关心了一下爷爷的身体情况，乔英子之前说引流手术挺顺利的，他以为没多大问题，刚下台那会儿还给乔英子照常发了微信她还没回，想不到这么快就……

老爸在电话里说得过去一趟，毕竟是乔卫东的父亲、乔英子的爷爷，哪怕没有俩孩子这档子事儿，就两家的关系来说也得过去，方一凡也觉得必须要去，他没考虑那么多人情世故，他只觉得这时候自己应该陪在乔英子身边。

三月初的东莞已经很暖和了但东北还很冷，老爸说要从北京给他带羽绒服，问他还需要什么，方一凡想了想，行李箱里好像有一件备用的黑衬衫和西裤，带来没用上，品牌方当时让换了白色的衬衫配外套，那外套是借品牌方的拍摄完还没还，带着些亮片是比较时尚的款式，穿过去不太合适，还是穿自己的黑衬衫吧。老爸说穿衬衫太冷了，想了想，那要不带个毛衫吧，昨天还听乔英子说，那边在下大雪。

方一凡长大以后还真没去过这种场合，姥姥姥爷走得早那时候他还小，爷爷奶奶身体目前还算硬朗，为数不多的经历是大姨的葬礼，那时候文洁女士哭到站不起来，是老爸把她抱走的，林磊儿当时表面上还挺坚强的，情绪没有太失控。

不过方一凡后来才知道，悲伤绝对不是在葬礼的时候达到顶峰，而是在未来的无数个瞬间，看到共同生活过得痕迹，想到共同生活过的画面，但是那个人永远不在身旁。

林磊儿说过，他每天都会想妈妈。

跟浩哥请了假，虽说不是自己的直系亲属，但方一凡觉得必须要出现，他甚至是买完机票才给浩哥请假的，准确来说是通知，拜托浩哥协调后面的场次让B角帮忙顶上，天大的工作都比不上乔英子家里的事儿。

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乔英子，打好的话又删掉重打，来来回回改了好几遍，最终方一凡只发出去了一个最简单的emjoy抱抱表情。

没有回复，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方一凡不敢贸然打电话，在酒店收拾了一个背包的行李，剩下的就交给浩哥带走，洗个澡准备休息，半夜就要起床去深圳赶早班飞机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了。

从浴室出来方一凡看到微信提示有新消息，一条是老爸说还给他带了秋裤和围巾，另一条是乔英子发的，只有四个字——【爷爷走了】。

方一凡打了很长一串话又删掉了，面对这种事情人是不可能不悲伤的，说再多“节哀”、“别伤心”、“别难过”都没有用，想了想回了一句【今天晚上太迟了赶不上，明天我过去】。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十秒，最后只收到了一个同样的emjoy抱抱表情，方一凡看着心痛却无能为力，又回了她一个相同的表情，对方再无动静。

那一夜方一凡没怎么睡，一方面是心里有事儿睡不着，另一方面他也怕乔英子半夜给他发消息他没收到。

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早早起床去机场，方一凡登机以后给乔英子发了微信开启飞行模式才慢慢放下心来睡了一会儿。

空姐发飞机餐时方一凡迷糊醒来，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小面包还差点被噎住，飞机餐的酸奶非常迷你喝两口就没了，好在这两口也够把卡在喉咙里的面包冲下去了。

无心去看窗外的风景，方一凡靠在座位上发呆，要怎么面对这个场合呢？他不知道。

因为天气原因飞机落不下去备降沈阳，方一凡又急又气，老爸也联系不上，没准儿也备降到不知道哪个地方了，飞机的广播不断响起，空姐代表航空公司向旅客表示歉意，方一凡这会儿才深刻体会到“道歉要是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他不想要道歉，只想快速到达乔英子身边。

等待再次起飞的过程中收到了老爸的消息，备降长春等待通知。

也收到了乔英子的消息，又下大雪了，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