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又娇又媚,冷戾暴君被撩疯
作者:雪意珍珠 | 分类: | 字数:4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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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泥像
待江惜受完了鞭刑,典仪才算正式开始。
期间江朗的脸色十分差劲,特批外出观礼的周玉容,更是险些晕厥过去。
这哪是大婚,分明是大刑!
想着江惜未卜的前路,她心焦不已。
江慵反倒是难得的多用了些膳食,吃的眉眼弯弯,俨然一副餍足的模样。
不知怎的,封寰想起了那只送给她的小狸奴。
“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江慵却立刻会意。
“叫白玉环。”
这个名字……
封寰挑高了一侧的眉毛,好似听懂了其中的深意,“月奴平日该不会……唤它环环吧?”
莫名的暧昧氛围又萦绕而起,不置可否地挂上一抹笑,江慵不再接话,给他留下些遐想的余地。
反正怎么称呼她的小狸奴,是由她做主的。
忽然,感受到一抹注视的目光,江慵抬眸望去,就见李嫣之正心虚地打量自己。
除了“贼眉鼠眼”这个词,实在难找其他形容了。
“皇兄,你倒是说句话啊,江慵在看我呢!”
李嫣之娇嗔道。
闻言,李清焰端正的面上登时不自在起来,“让她看便是。”
正旦佳宴上一抹红衣蹁跹,素手抚琴,着实惊艳了他。
就连春风宿醉有些奇异的琴音,落入他耳中都变得恰到好处。
只是可惜再次得到她的音讯时,便是她嫁为罗浮君后一事。
一丝酸楚在心中蔓延开来,他喝了口酒压下。
大婚典仪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一直到深夜才堪堪散场。
戎朔之人大都豪爽开放,喝起酒来更是牛饮,醉在殿中不省人事的比比皆是。
封寰却滴酒未沾,问起便是喝不惯戎朔的酒。
迎着月光,狐狸眼中愈发清明温柔。
“孤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江慵忖想该如何向封寰开口。
眼看着离所住的殿门口越来越近,终于耐不住性子,“君上,还请你替我解惑。”
脚步一顿,封寰身形立在原地,“何事?”
“你究竟在何时何地与我见过?”
封寰并未着急作答,视线落在江慵交叠的双手上,甫一动,看见了皓腕上的那抹翠绿。
“月奴可还记得有一日你去郊外庙中上香,突遇大雨吗?”
努力回忆半晌,才抓住一丝头绪。
好似是她刚回鹮京后不久,爹爹与阿兄再次出征,一向不信这些的她第一次败下阵来,带着枝梨与枝桃两人去庙中祈福。
“我记得,那日雨势倾盆,不得已才找了一座破庙避雨。”
她的语气轻柔。
“我当时还觉有些奇怪,庙中无神像,只在庙外有一座泥像。”
“那座泥像,是孤的母后。”
“亦是当时她在这世上,最后一座像。”
“君上的母亲是大韶人?”
封寰点点头,垂着眸子心绪纷乱。
“罗浮先帝暴戾,频扰各国,尤其与大韶交恶,随后大韶便提出和亲,以缓和两国关系。”
江慵虽对罗浮国事了解甚少,却也知晓他口中的先帝,实则是他的生父,封吾。
狐狸眼中的光芒骤然黯淡,显然不愿意追忆往昔。
“而送去和亲的人,正是孤的母后,元颂。”
嗓音清冷,似静夜击玉。
元颂被送去罗浮和亲时,只有十二岁。
作为大韶最不受宠的小公主,为了她的娘亲与百姓,毅然决然地只身前往妖都。
当时她羸弱苍白,裹了身艳丽的嫁衣便匆匆而往,连画像都未留下一幅。
元颂的娘亲日日以泪洗面,凭着记忆,捏了座一人高的泥像出来。
随即又掏空了积蓄,为元颂建造神庙祈福。
她一向信这些。
那时的罗浮在封吾统治下是真正的人间炼狱,花朵一般娇艳的小公主嫁入王宫后,不出三年,便疯了。
封吾见状便想将她遣返回国,谁料太医一诊,惊觉她已有三月的身孕。
作为罗浮的嫡子,封寰可谓是备受期盼,就连元颂浑浊的眼中都萌发出一丝期盼。
好似一切都迎来了转机。
然而好景不长,封寰降世时适逢深夜,却金光漫天,大有真神临凡的迹象。
原本的上上吉兆,落在封吾眼中,却成了不祥之兆。
他下令幽闭封寰,将元颂送去深山古刹,非诏终生不得出。
他在害怕,怕封寰获得群臣拥趸,亦怕他包藏祸心,杀父弑君。
这一幽禁,便过了十六载。
期间不少皇子出世,却悉数夭折,平安长大的,唯有封寰。
好似是什么诡秘的诅咒般,封吾的身体也渐渐垮了下去。
本该意气风发的年纪却缠绵病榻,封寰与他初见时,已然瘦成了一具枯骨。
“祸由恶作,好自为之。”
封寰甫一踏入囚禁元颂的古刹,就传来封吾宾天的消息。
而元颂,也已离世许久。
看着那方小小的、有些褪色的牌位,少年封寰第一次落下泪来。
悲悯又无奈。
抱着牌位再回皇宫时,已是帝王之身。
经过多方打探,才从一个原先在宫里伺候的瞎眼婆子那儿得知,原来元颂还有一座神庙留在世上。
“就是那日我去躲雨的地方?”
封寰点头。
“孤道庙中时,恰逢雨停,而你一直矗立在院中,为泥像撑着伞。”
那瘦弱又倔强的背影,好似初春时落下的甘露,滋润着少年帝王干涸许久的心海。
话至此,江慵忽然想起了那尊泥像温柔的眉眼,竟当真与封寰有三分相似。
也正是那泥像瞧着慈悲,心中动容,不忍看它受苦。
或许有些事,当真讲个因缘际会。
江慵又沉默下来。
“孤回到罗浮后才知,原来你是忠义侯府的三姑娘。”
“是不是很惊讶,”江慵语气有些无奈,“这样一个粗鄙又笨拙的娘子,竟然出自高门。”
“不惊讶,”封寰言辞恳切,目光灼灼,“即便说你是公主,孤也不惊讶。”
他的月奴,是世上顶顶好的。
路再长也有尽时,两人一路聊得太久,竟忘了时辰。
回过神时,明月已上柳梢头。
“明日孤来接你,去戎朔王都中逛逛。”
江慵浅笑,颔首应下。
乍一回到暂住的寝宫中,万籁俱静,连一旁长明灯中烛花炸开的声音都清晰非常。
“枝桃?枝梨?”
方才与封寰独处时,她特意遣走了两人先来候着,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话将她逗成个大红脸。
可眼下,已然不见两人的行踪。
心中弥散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转身欲走,却见一道黑影立在门边。
身上还穿着今日在宴上见过的衣裙。
“江怜。”
“你还真是敏锐。”她往前走了两步,迎着月光,露出了那双闪烁着寒光的眸子。
“不去太子殿下那儿伺候着,怎么有闲心来我院里了?”
一提起元承奕,她妍丽的小脸就有些扭曲,“你与君上卿卿我我,凭什么要我委身于那个畜生,受尽折磨?”
“你害得我们三房如此下场,今日我定当要你血债血偿!”
说罢,从头上拔下一只银簪,蓦地朝江慵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