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博拉在警告完林德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灰白领，而是在灰白领参观了起来。

在得知林德不会轻易使用超位魔法，以后就算要用也会先和高塔联系的黛博拉，比起刚到灰白领时显得更为放松。

当然了，林德的小心思也逃不过黛博拉的眼睛，但黛博拉并没有介意，而是和灰白领建立了沟通渠道，由高塔派人专门驻扎。

互相沟通对双方来说都不是坏事。

“请放心，我们对世间的研究成果并没有兴趣。”

黛博拉的眼神带着一丝思索和沉静，修长的眉毛微微上挑，显得干练和自然，根本看不出之前还在大骂另一片大陆来的使者。

看着在自己身边带路的林德，黛博拉解释道：“虽然我们也很好奇你们对超位魔法的研究进展到了什么程度，但这次来，除了带来超位魔法的警告之外，我们更关心您在金穗平原经历的那场战役。”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林德一边讲述着当时的情况，一边给黛博拉带路。

虽然高塔的一切都很神秘，但从现有的历史看来，高塔不会轻易的下场，之前的警告也是有理有据，比较善意的，所以林德在认真考虑过后，还是决定暂时给予信任，小心接触。

当然，如果能有什么技术上的合作就更好了，除了高塔手中的那个超级计算机， 高塔在其他技术方面也绝对不会弱，所以林德才会有个小心思，想和高塔建立联系。

很快高塔一行人就来到了存放着魔神血肉的研究所。

看着那上面的鞭毛触手依旧在蠕动着的肉块，黛博拉感叹道：“我们想象过有外神的躯体没有被消灭，但没想到就埋藏在永恒冻土之下。”

果然，高塔什么都知道。

“总督阁下，我们需要对这些血肉进行研究，可否割让一些给我们。”

虽然黛博拉进行了询问，但完全是陈述句的语气，根本没给林德拒绝的选项。

林德也自然不会拒绝，而是问道：

“外神究竟是什么？”

听到林德的提问，黛博拉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让手底下的那些职业者们拿出了各种工具，开始靠近那块被隔离的血肉，小心翼翼的打开玻璃罩，开始进行分割工作。

“总督阁下，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既然是我们给您提出的请求，自然也会回答您的问题。”

黛博拉看了一眼林德身后跟着的近卫们，林德只好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近卫们离开。

等到确认无人之后，黛博拉才缓缓开口道：“外神是星空之上来的侵略者，会对人类的精神和意识造成严重伤害，您领地上经历过金穗平原战争的士兵，会不会出现听到低语，看到环境的情况？”

出乎黛博拉意料的是，林德竟然摇了摇头：“没有你说的这种症状，至少在我的汇报里没有出现过，基本都是一些战争后的心灵创伤，我认为都属于正常的心理范畴，并没有出现什么低语和幻觉。”

黛博拉怔了怔，随后踱步道：“有意思，这和记载并不相符，是因为你们面对的那些怪物并不是外神血肉的最终形态吗？还是因为你们最终战胜了那些怪物？这些都需要重新纳入考量。”

看着不断踱步的黛博拉，林德反问道：“既然你们对这外神的血肉如此看重，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魔族要呢？或者干脆直接警告魔族，让他们直接把外神的尸体交出来？”

黛博拉没有直接解释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世间的人总对我们高塔有一种误解，认为我们是一群无所不能的人，但实际上，我们一开始只是一个研究协会性质的职业者组织，只不过组织的历史长了一点，知道的东西多一点，拥有的魔法道具也多一点罢了。”

听到黛博拉这么说，林德不禁在内心吐槽道：那是一点吗？

“我们可以管控那些高阶职业者，也可以吸纳那些合适的人才，但我们对高阶职业者的管控，更多的是防止那些高阶职业者凭借一己之力，在大陆上制造混乱。”

“在黄金时代刚结束的早期，曾有过不少高阶职业者，那些高阶职业者靠着自己的力量掀起战争，掠夺资源，当时的资源丰富，掠夺到越多资源的高阶职业者就越需要超位魔法来获取更多的资源，如果不做约束的话，那些高阶职业者不光会把魔力环境给彻底破坏，甚至会把整个大陆都沉进水底，为了防止圣杯预言的这种情况发生，我们才建立了高塔。”

“而为了防止高塔的力量被滥用，比如说被用来干涉世间的政权，每位正式加入高塔的人，都必须更改信仰，信仰契约之神，并立下誓约，不会以武力手段介入世间纷争。”

黛博拉还想继续讲下去，但林德马上伸手：“停，停，这个契约之神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是指商业之神吗？商业之神还管这个？跟神立下契约你们又是如何保证百分百生效的呢？”

曾经为了搞清楚女神外神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神明，林德跟提灯梦境恶补了这个世界的宗教知识，但在林德的印象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契约之神，商人们定下契约，大多数都是向各自信仰的神明立誓的。

商业之神也有，但业务范围只在商业范围内，更像是林德前世的财神爷，有事没事拜一拜，并不会当作主要信仰。

“您的问题太多了，总之我们高塔的人，没办法使用武力手段从魔族那里得到外神的尸骸。”

此时，高塔的职业者已经将外神的肉块分割完毕，还帮林德把玻璃重新安好，甚至因为肉块被分割，而略显空荡的玻璃处，还帮林德雕了个花。

嗯...高塔的雕花手艺，说不定有值得研究的地方。

但作为掌控着全大陆所有高阶职业者的组织，居然说自己没办法使用武力，看来高塔也不像世人想的那样，都是一群不拉屎也不放屁的神仙，同样需要约束力来进行管控。

难怪历史上几乎没有高塔出手的记录，不过高塔似乎不止不能使用武力，甚至不能过度干涉大陆上的政治，对超位魔法也只是以警告为主，没有对林德采取什么强制措施，如果林德真的铁了心要使用超位魔法的话，高塔甚至也没有具体的阻拦方案。

这样的高塔，究竟是如何做到威慑大陆这么久的呢？

“至于那位契约之神。”

黛博拉似乎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坨外神的血肉，对林德说道：“您已经知道了许多秘密，而且今后也需要您来对抗那些外神所谓的‘子嗣’，那么我们自然也会回答您的一些疑问。”

紧接着，黛博拉用最平静的语调说出了最让林德无法平静话语：“那是我们高塔为了约束自身而创造出来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