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说着说着又哄哄闹闹的笑作一团。

看了几眼，棠棠事不关己的收回视线，继续挑选自己面前的发饰。

“棠棠，这个怎么样？”

江玉琢拿起一支白玉发簪细细端详。

剔透润白的发簪上面雕着两朵栩栩如生的荷花，中间翡翠做蕊，金边为叶，那中心逼真的花蕊像是能沁出水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发簪放在棠棠头上比了比，果然很是般配。

“诶哟！您们可真有眼光！”

掌柜的见江玉琢选中了这只发簪，眼前一亮，遇到识货的人了这是！

等再一看，诶哟！大皇女！

连忙放下手头的账本儿，起身前来接待。

“大皇女，姑娘，日安。”

她先过来行了一礼，随后仔细介绍道：“此物名为白玉芙蓉簪，出自名家之手，历时三年打造而成，上边两朵荷花寓有好事成双之意。这位姑娘，咱们一楼，也唯有此簪能勉强配得上您了！”

这句话不算恭维，精致典雅的玉簪确实只能勉强够得上这位姑娘三分颜色。

江玉琢听完，心情大悦，掌柜的话深得她心。

“棠棠，你觉得呢？”

江玉琢期待的凑近棠棠低声询问。

棠棠看着铜镜里的影子也觉着好看。

“我要！”

“要就买！”

“掌柜的，包起来！”

“好嘞！两位请稍等，或者，一楼的看完了，可以再去二楼转转？看看可有合心意的东西。”

掌柜眉开眼笑的小心接过发簪，找了个小二跟她一起去护理打包，又指派了两个小二给棠棠引路。

“诶诶，你看那边…”

方才说的正兴起的一个圆脸小公子突然很羞涩的拉拉同伴的衣裳，示意他们往那看。

“什么啊？”

同伴很不高兴自己的话被打断，自己还没dis完那个柳弄月呢！

他漫不经心的往那一瞧，正好棠棠转过身要跟着店小二上楼，那发着光一般精致的侧颜就这么暴露在他的眼中…

“嘶——”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眨都舍不得眨，傻不愣登的一直目送人家爬楼。

等棠棠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眼中时，他们才找回说话的技能，磕磕巴巴的开口。

“她…她是哪家的小女郎？怎的从未听说过？”

“这般容颜，若是先前在京城，咱们不可能不知晓啊…”

“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中，一个蓝衣男子默默举起了手，“那个…”

但大家兀自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注意不到他的话，他提高了音量：“我说！你们没发现嘛！”

看到小伙伴们停止讨论，转而全都看着自己，他音量立马又小下去了。

“那位…女郎，她身边好像跟着的是大皇女…”

“先前我在街上看到过她迎接宋将军来的…”

大皇女？

他们一愣，光顾着看漂亮小神女了，倒是没注意旁边还跟着人呐！

蓝衣男子有几分失落，“那位女郎一定是个贵人，咱们还是别妄想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沉默下来，本来拉踩柳弄月时欢快的情绪一下子就消失了。

……

“混账东西！！”

伴随着茶盏瓷器碎裂的声音，女人的抄起一边的棍棒就朝跪在地上，身形单薄的男子走去。

将一旁护着那个逆子的夫郎一把扯开，坚硬的木棍重重落在脊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边打，柳安民一边怒骂。

“你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男子！你不要脸面，为娘我还要呢！！”

“认一个山匪当妻主，你脑子坏掉了吗？！啊？！”

“你知道现在京城有多少人都在看咱们家笑话吗，你自己想想你说的什么话！！”

本来就因为圣上那边吩咐的事儿，自己现在压力格外大，加上那事儿一旦做完，自己树敌众多不说，还要被罢官，心情已经郁郁很久了。

结果呢！从前最让她省心长面儿的儿子回来之后，还流传出了这么没羞没臊的谣言！

那也就算了，大概率是心怀不轨的人在四处散播。

澄清后，还是能找个高门大户嫁了的，也能在她被“乞骸骨”后，为柳家多留个关系。

谁知，一向懂事听话的儿子现在非吵着闹着，说自己已经嫁为人夫，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这样的屁话！！

真是气煞她也！！

柳安民打累了，看着奄奄一息但仍旧跟头倔驴一样死都拉不回来的柳弄月，扔下手中的棍棒。

“柳弄月。”

刚刚的暴躁郁气被发泄出去，柳安民重新冷静了下来。

她眸光冰冷的看着他，眼中全然没有往日里的慈爱。

只余下对待售商品的评估。

“你的表现令为母很伤心，也很失望…”

她重新走到桌边坐下，抬手让下人又送上了碗茶水，轻嘬一口。

“看来你还不是很明白，跟你的大哥一样，你的婚事，从来都由不得你做主！”

“我这些天帮你处理一下京中流言，然后物色一下未娶夫郎的贵女。”

“等嫁过去后，有点儿眼色，多讨讨妻主欢心…”

柳弄月听到“娶嫁”二字时，饿了一天一夜而有些昏沉的大脑陡然清明。

他像是不认识面前端坐在高位上的女人一般，不可置信的问道：“您二老从小就教导月儿三从四德之理，现在怎么做出让月儿一男嫁二妻的事情来？！”

“什么一男嫁二妻，胡言乱语！”

柳安民把茶盏重重放下，纠正道。

“你从始至终就一个妻主，那就是为娘亲自为你挑选的贵女！”

“可是…”

柳弄月不甘心，他宁死，也不会再嫁给棠棠以外的人！！

“好了月儿！”

一旁的大夫郎见柳安民脸色不好看，连忙起身打断他的话。

“听你母亲的话，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老像小孩子那样任性。”

任性？

柳弄月无力的低下头，只觉得身边的事物陌生的厉害。

从前抱着他，跟他说“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话的父亲，和此刻，跟母亲一样，像打量“货物”一样看着自己的男人，好像完全割裂开来了。

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才不管什么贵女什么山匪呢！

两个人相爱也有错吗？

棠棠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大家一定要抓着她的身份不放呢？！

又为何，他和棠棠之间的感情总是充满了磨难！！

柳弄月心下戚戚，但不甘与棠棠分离的他，偷偷做了个大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