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把柳姑娘救出来，别让陈朝安伤了她，此事我可以当没发生。另外你和项逊说，只要他投诚，前事我既往不咎。你们原先也是奉命行事，我也能体谅。不仅如此，若是项逊肯助我，入城后，锦衣卫指挥使他来做。”

“就是陈朝安，他虽杀了我哥哥，若没有今日之事，我也只当他是尽忠职守，并不会杀他的……”卫坚幽幽说着，冯天锡被他前一段话震撼，没注意到卫坚的潜台词。

“我带了多少人，想必你应该知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我带的人，是你们的几十倍。如今朝廷边境不稳，朝政昏聩，内忧外患……我军不到中秋，肯定要拿下京城的，该怎么选，你心里应该清楚的很。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回答。”

卫坚云淡风轻说着，冯天锡看着呆若木鸡，脑海里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冯天锡可不是傻子。

“臣有心追随，只怕日后殿下嫌臣无用。”冯天锡的声音听着有些惶恐。

卫坚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一眼幽幽谷，朗声道：“幽幽谷你埋伏了不少锦衣卫吧，我又带了几千将士，你若担心，我可以当着众人面承诺。”

冯天锡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居高位者若言而无信岂能服众，泰安郡王肯这样做，足见诚意。

“殿下不必如此，臣相信殿下，臣愿追随殿下，项大人肯定也是一样的想法。”冯天锡低声郑重说道。

卫坚点点头：“嗯，去吧，把柳姑娘给救下来吧。”

冯天锡跑回水台，陈朝安已经挟持着柳春珺站到了水边上，身后就是幽深的湖水。

“陈兄，泰安郡王说了，从前咱们做的那些事，他体谅咱们是各为其主，并不会为难我们，你虽杀了郡王的哥哥，他也不会为难你的，反而要咱们投诚，将来委以重任，不如你放了柳姑娘吧……”冯天锡小声说着，眼睛一直盯着陈朝安手里的匕首，他分不清陈朝安对这女子的态度到底如何，按照他的理解，任何女子也比不上前途重要，他若是陈朝安，一定会放了柳春珺的。

柳春珺听到冯天锡的话吃了一惊，原来陈朝安还杀过泰安郡王的哥哥，那不就是太子？

面罩下的陈朝安咬牙切齿，看来泰安郡王已经说动冯天锡了。冯天锡有后路，他可没有。

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卫坚，晚风吹动他的衣摆飘扬，他头上金冠在灯光下闪着光，金冠下发丝跟着衣摆的方向飘动，似是谪仙一样。单论容貌，他与珺珺倒是相配。他轻甩了一下头，不知自己此刻为什么有这种荒诞的想法。

卫坚也在看着陈朝安，陈朝安手中匕首虽未对准柳姑娘的喉管，卫坚依然不敢冒险。他静静地站了一会，朗声道：“我说了，只要放下武器，既往不咎。”

冯天锡有些急了，声音提高了几分：“你怎么回事！要不是你，我们何至于被包围在幽幽谷，一个女人有什么不舍得的！”

他说着上手去夺陈朝安手中的匕首，陈朝安一惊，下意识将匕首对准了冯天锡捅了过去。冯天锡赶紧举手挡住，那匕首生生刺入了他的手臂。

冯天锡吃痛，大喝一声挡了回去，陈朝安受力失了平衡，脚步踉跄了一下，搂着柳春珺齐齐跌入了幽幽谷。

幽幽谷水深不知多少尺，常年寒凉，两人一入水皆被冻得一激灵。柳春珺手被捆上了，只有双脚可用，她一脚蹬开陈朝安，奋力往前游去。

陈朝安原打算救柳春珺，却不料她狠踹了自己肚子一脚，借力游了出去，看那姿势，倒像是会水的。他来不及思考她是何时学会了游水，施展开手脚，向着柳春珺游去。

“噗通！”又一声落水声，卫坚飞身入水，游鱼一样往柳春珺身边划去。他心中焦急，柳姑娘双手被缚，也不知能撑多少时间。

陈朝安余光看到身侧过来一人，正是卫坚，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不由转了方向。他自小在水乡长大，自诩水性了得，原以为在水里会有优势。不料卫坚比他更快，他连一片衣角都没抓住，卫坚已经箭一般蹿到柳春珺身边，单只手搂着她，两人向岸边游去。

陈朝安愣神的功夫，湖里已经又落下几个人，几下就将他制服，带回了岸上。

“来人，拿披风来！”一上岸，柳春珺不禁打了个寒噤，卫坚大声喊了一句，马上有人递上来一件披风。卫坚把柳春珺裹在里面，看了一眼冯天锡：“里面可有干衣可换？”

冯天锡忙道：“有！有！”

两人去了山庄里面换了干衣出来，陈朝安被按压着跪在地上，脸上的面具早就被摘掉了，脸颊两侧的头发还在滴着水，脸上看着有些青紫，想必是冻坏了。

卫坚看了他一眼，他从前见过陈朝安几回，那时候他眼睛只放在珺珺身上，并没留意陈朝安生得如何，这会多看了两眼，这人生的也算俊朗，可惜心思阴狠。

“你不过就是仗着身份比我高，不然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陈朝安呸了一口，看着卫坚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你欺负别人的时候，不是也仗着身份比别人高吗？”卫坚有些不理解陈朝安，他强纳柳姑娘，不也是仗着身份吗？乌鸦只看见别人黑啊。

陈朝安胸口起伏着，又看了一眼柳春珺，声音有些颤抖：“你终究……”

柳春珺别过脸去，看也不看陈朝安。

陈朝安话没说完，站在陈朝安身侧的冯天锡赶紧上前打晕了他，省得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牵连到自己。

“殿下，陈朝安该如何处置。”冯天锡忍着胳膊上的刀伤，白着一张脸问道。

卫坚自然现在就可以杀了陈朝安，不过这人心思阴毒，身上只怕背了不少事，直接杀了倒是便宜他了。何况柳姑娘肯定也是希望能还她爹一个公道的。

“把他关起来，他身上有不少事，一一查证后报给我，然后开堂审案，总要还苦主公道。”卫坚朗声说道。

冯天锡擦了擦冷汗，做锦衣卫的，谁身上没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只怪陈朝安自己将泰安郡王得罪狠了。为了个女人，值得吗？那女人一眼都没看陈朝安，也是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