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珺慌忙抽出手指，起身行礼：“给王爷请安。”

卫钧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柳春珺：“圣女，下次可要小心些，可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卫钧暗忖这个柳春珺倒是好手段，先前在白莲教便引得教主垂涎，又和任逍遥不清不楚，转眼就勾搭上了卫坚，还将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子迷得失了方寸，可见是个有相貌，有手段的。

柳春珺脸色涨红，不知说什么好。卫坚先沉了脸，冷声道：“不劳王爷操心，她便是再不小心，总有我去搭救。”

卫钧闻言哼了一声，甩袖将手背到身后：“你这是对今日之事不满了？难道我不是为了你好？风大雨大，山中路滑，随时还有刺客出没，晚一点再去不行？你的柳姑娘不是没事吗？”

“倒不必王爷如此关怀，我也二十多的人了，要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卫坚碍着眼下的环境，不能把话说破，只冷哼了一声。

睿王带着王妃过来，远远看着卫钧叔侄站在一起，脸上都是忿忿之色，忙加快几步，走到卫钧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十四弟，你不是要吃熏兔肉嘛，我让人挖坑架了松枝在烤呢，走，让你尝尝我们王府厨子的手艺，是不是跟咱们小时候吃的差不多。”

说完他搂着卫钧往另一边走去，回头给卫坚使了个眼色。睿王妃也道：“垚儿，你十四皇叔今日虽打昏了你，却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你就别怪他了，等会烤好肉送过去同他一起品尝。”

卫坚低低应了一声，眼看着架子上的肉要熟了，他不想去和卫钧说话，想起自己营帐后头拴着的那只小鹿，起身往营帐方向走，路过柳春珺的时候，悄悄碰了碰她的手。

柳春珺陪着睿王妃坐了一会，谢过睿王妃的关照，睿王妃一直笑眯眯的，直说她太过客气了。不多时卫卉换了一身衣裳过来，拉着睿王妃闹着要烤全兔。柳春珺见她母女二人说着话，悄悄起身往卫坚去的方向。

营地里大大小小几十个营帐，柳春珺一时分不清卫坚到底去了哪里，东张西望间，身侧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卫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走，我带你看个东西。”

月光溶溶，一只小鹿跪坐在地上，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眸光中的圆月忽隐忽现，看见有人来了，它呦呦叫起来，声音细小绵软，让人心生怜爱。

“从哪弄来的？”柳春珺蹲下身，惊喜的摸着小鹿光滑的皮毛。小鹿先是有些害怕，闪躲着朝后退，很快就喜欢上柳春珺轻柔的抚摸，乖乖的趴在柳春珺的脚边，任她摩挲。

“今日在山里捉的，我想你会喜欢，就带回来给你瞧瞧。”柳春珺看小鹿，卫坚看她，两人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

柳春珺确实是喜欢的，这样又乖又萌的小东西谁会不喜欢呢，她亲昵的抱了抱小鹿的脖子，小鹿叫了两声，将头在她身上蹭了蹭。

“它怎么这么小……”柳春珺喃喃说道。

“这是只幼鹿，应该两三个月大。”卫坚也伸手摸了摸小鹿。

柳春珺闻言若有所思，过了一会看着卫坚道：“郡王，谢谢你把它带给我看看，我心里很欢喜。我已经看过了，咱们把它放了吧，它这样小，应该在母亲身边长大的。”

卫坚知道鹿这种动物一般四五个月就要独自生活，这只鹿就算回去也会很快离开母亲，不过他抓它原本就是为了让柳姑娘欢喜，自然对她有求必应。

“嗯，好，等咱们离开凤凰山时再放了它。”卫坚柔声说着，自然要等走时再放，不然过两日只怕又要被捉了。

“它的肚子瘪瘪的，我去拿些东西来喂它吧。”柳春珺摸了摸小鹿的肚子，站起身说道。

卫坚站在柳春珺身侧准备陪她一起去，转身的时候，柳春珺瞥见营帐前面跪着一个人，好像是长庚。

“殿下，那边跪着的是长庚小哥吗？您为何要罚他啊？”柳春珺问道，长庚今日去救她辛苦了，柳春珺心里十分感激。

卫坚淡淡道：“我让他护卫你的安全，他听到卫兵鸣号却跑过来找我，没有及时去找你。若他遵从我的吩咐，陈朝安应该带不走你。”

柳春珺闻言急道：“殿下，长庚小哥没做错，你的安危自然比我的重要！他应该先去找你的，你不该罚他。”

月光下她一张俏脸满是急切之色，卫坚忍不住说道：“他没按我的吩咐办事就是做错了，我心里你的安危和我的一样重要。”

柳春珺喃喃道：“那怎么一样，我怎么比得上郡王重要……”

卫坚坚定说道：“你以诚待我，我自然以诚还之，自你替我挡箭后，我便知道你心里将我放到很重要的位置，我定然也要一样……”

柳春珺双眼微酸，眼前有些模糊，声音哽咽了几分：“挡箭不过是乌龙，是我小瞧了郡王……”

卫坚攥紧她的手：“可你冲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你是抱着替我去死的决心冲出来的，我都明白……”

柳春珺泪光闪闪，那时候她为何要冲出去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她只觉得他这样的人不该死在冷箭中，她不过是草芥、蝼蚁，便是替他去死，又能如何。却不想他是明白这些的，如此想来，当初便是真的中箭身亡，也是值得了。

月光下，柳春珺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晶莹似露，卫坚轻轻替她擦去眼泪，伸手将人揽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既已知道我的心意，有些事不必瞒我，对于你来说，有些事做起来艰难，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总想为你做些事，却不知你想要什么……”

柳春珺小声抽噎着，任由他抱着，她知道自己不配，可此时此刻，谁又能拒绝这样一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