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战斗如火如荼，场外的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大呼过瘾。

四城大比到了这个阶段，能够留下来的已经没有弱者了。之前的晋级或许还有些许运气成份，但经过了两轮的淘汰，现在这种机率已经不存在了。

甚至可以说，现在留下来的人，无一不是各个学宫中声名赫赫的顶尖翘楚。因此对战的精彩程度，可想而知。

重要的是，再进一步那就是十六强。而按照以往的惯例，凡是能够晋级十六强之人，便可以拥有一定程度上的特权。

而这个特权就是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挑选自己心仪的武府学宫。

整整五六千名弟子参加大比，能够跻身十六强，已经能够证明自身实力。哪怕就此止步，也足以自傲了。

毕竟从各方郡府乃至皇城帝都来此的学府数量，也要超过十六家。那么成功晋级之人，自然可以在诸多武府中做出选择，而非被动的任人选择。

不过对于场上的战斗，方夜羽却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原因无他，如今天璇学宫只有他和纳兰若留了下来，余者全部淘汰。

其实从这一方面来看，天璇学宫的整体实力，真的逊色于其他三大学宫。

至于在顶尖层面……

至少目前看来，无论是纳兰若还是方夜羽，都表现得极为亮眼，没有落了天璇学宫的颜面。

“看起来，你似乎很期待这场战斗？”

一道声音传来，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方夜羽抬头看去，一袭淡色长裙的曼妙身影，由远而近，最终停在了他的身旁。

看着少女那微蹙的眉头，以及眸中的那一丝担忧，方夜羽笑了笑，同时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让出一个位置。

纳兰若矮身坐下，距离方夜羽很近。

一丝少女独有的幽香传来，方夜羽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一副陶醉的表情：“真香~”

纳兰若那素来淡漠的俏脸顿时一红，横了方夜羽一眼，啐道：“去，少耍贫嘴。”

方夜羽嘿嘿一笑，然后说道：“你不关注你的对手，跑过来做什么？”

纳兰若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淡的说道：“一巴掌的事儿，有什么好关注的？”

方夜羽：“……”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纳兰若看着方夜羽，突然说道：“我刚刚注意到了，你和卿师说的那句话。所以，真的是私人恩怨吗？”

方夜羽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对于我来说，是。”

想了想，方夜羽又补充了一句：“我家狗子只能我揍，呃，你也行。但是别人，找死。”

纳兰若突然有点肝疼：“……”

这句话要是让林墨听见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略微沉吟，纳兰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左千川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的实力和林墨一战，并没有全部展现出来。我总感觉，他还隐藏了一些手段。”

方夜羽闻言挑了挑眉，说道：“你也感觉到了？”

纳兰若目光一闪，深深的看了一眼方夜羽：“原来，你知道？”

“嗯。”方夜羽点了点头，眼神深邃。“这个家伙的实力，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特别是他的剑势中，还隐藏了其他的东西。”

纳兰若看着方夜羽，相比于替林墨报仇，她显然更加在意方夜羽的安危：“那个左千川不简单，到时候你可要小心应对，不要大意。”

停顿了一下，纳兰若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情况不对的话，千万不要硬撑，知道吗？”

听着纳兰若如此关心的话语，方夜羽心中顿时一暖，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别忘记了，当初我可是连你都给捅了。就那个家伙，收拾他还不跟玩似的？”

纳兰若脸色瞬间一僵，下意识的把手按在腰腹之上，然后语气幽幽的说道：“下一轮如果抽到空签，你可以选我。”

方夜羽：“……”

“下一组，天璇学宫方夜羽，无涯学宫左千川。”

幸好此时高台上传来的声音为方夜羽解了围，他连忙站起身来，迈步往前，却是被纳兰若一把拉住了手臂。

方夜羽侧头看向纳兰若：“嗯？”

纳兰若拉着方夜羽的手臂，微微借力起身，看着方夜羽正色说道：“小心。”

看着少女那噙着忧色的眼眸，方夜羽微微一笑，轻轻挣开她的手，倒退着说道：“放心，如果我们两个真要有一战的话，绝不会是因为我抽到了空签，而是在决战的战台上。”

纳兰若的娇躯微微一颤，愣了些许，随后唇角泛起一抹笑容，轻轻点头：“好。”

方夜羽倒退着走向广场，目光直视着纳兰若，抬手挑起一根大拇指：“等我。”

话音落下，方夜羽转过身形，大踏步的走上了广场战台。而在广场中央，左千川早已等候多时。

看着走到对面，停下脚步的方夜羽，面无表情的左千川突然开口，只不过声音压得很低：“方夜羽，其实我很欣赏你。”

方夜羽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左千川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想了想，这才说道：“呃，其实我也很欣赏我自己。”

左千川：“……”

沉吟了一下，左千川继续说道：“听说你没能觉醒血脉天赋，所以在很多人眼里，你就是个废物。”

方夜羽目光微微轻闪，旋即淡淡的说道：“看来你和其他人的想法，似乎没什么不同？”

然而左千川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别误会，我没有任何羞辱你的意思。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是同一类人。”

这一次，方夜羽是真的愣住了。

左千川：“我在启灵之后，虽然觉醒了血脉天赋，但却只有四品。这种品质的血脉天赋在所有人看来，和废物没什么不同。”

“所以在无涯学宫中，包括师者在内的很多人都瞧不起我，欺负我。肆意凌辱，任意打骂。这里面，就包括牧鹏。”

方夜羽皱了皱眉，隐隐明白了左千川的意思。

“我那个时候除了默默忍受之外，别无选择。直到有一天，或许是老天开眼，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

左千川的眼神逐渐变得凶戾起来，隐约透着一股疯狂之意。

“我会用事实证明给那些曾经瞧不起我，打压我的人看，我会比他们更强。总有一天，我会将他们全部踩在脚下，让他们感受我曾经的痛苦和绝望！”

方夜羽深深吸了口气，眼神也变得冰寒下来：“所以，你肆虐林墨，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你将林墨当成了牧鹏？”

左千川猛的抬头：“有什么不对吗？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倚仗着身份背景，自以为是的家伙！”

方夜羽抿了抿嘴角，以前的林墨，属实是左千川说的那样。关于这个，他深有体会。

不过……

方夜羽看向左千川，沉声说道：“无论林墨是什么样的人，但他根本不认识你，也没伤害过你。”

“你所说的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你可以那样对待他的理由。”

“说穿了，你就是在为你的懦弱和自私找一个借口罢了。你恨牧鹏，为什么不去找他？因为你不敢，你怕牧鹏，更怕牧鹏身后的牧家。”

一句话，让左千川的眼神瞬间凶狠起来，死死的盯着方夜羽，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句话：“你说什么！”

方夜羽垂下眼帘，声音冰冷：“你以前遭遇过什么我不感兴趣，但你不该血虐林墨的。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所以，别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