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律法是一家叫做奇美拉生物制药的企业提出的一种概念。这家企业最开始其实是出于反战的目的成立的，初衷是研究救命药物更低廉的生产方式，把价格打下去，帮助交战区的平民保命的。”阿佳妮从通讯器里调出了安瓦尔传回的情报里附带的图片，上面正是奇美拉生物制药的logo。

随春生看了一眼，本想催促阿佳妮继续说，却猛地发现这个logo不太对劲。

“这个logo是……虫族？！”随春生端详了半天，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阿佳妮点点头：“用这些资料相互佐证，可以确定，虫族就是被奇美拉这家企业创造出来的。”

“难怪……”随春生回忆起了听到过的虫族低语——阻止扩张，可不就是阻止战争、阻止强者倾轧弱者吗？

这也符合蓝花楹和他说过的，以及他之前的猜测。

“先继续说基因律法。这个东西嘛……你就按照名字理解，就是把‘人类不能做的事’刻进了基因里，如果有人违反律法，就会马上触发生理上的惩罚机制，”阿佳妮竖起一根手指，“虫族本来就是奇美拉的产物，自然被研究出来的时候就种下了基因律法。而人类的基因律法则是在撤退星舰时，混进了改善体质的药剂里一起种下的。只不过只有当时批准接种的高层知道基因律法的事，相应的记录也就随着时间变迁被封存进了军委。”

“基因律法有些什么内容？惩罚机制呢？”

“人类的基础律法只有一条——‘活下去，回归故土’，”阿佳妮再次强调了一下自己竖起的手指，“至于惩罚机制，就是根据环境变化的，奇美拉给人接种时恐怕也不知道未来的基因律法惩罚机制会怎么演化。不过现在，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人类会分化出ABO的第二性征，就是因为基因律法的惩罚机制。”

“人类遵循了‘活下去’的律法，却迟迟没有‘回归故土’，代价就是新生命的孕育和族群的传承延续越来越艰难。人类用了很多方法延长人均寿命，却始终没能解决除了omega以外的人群生育率下降的问题。不仅如此，一开始omega的数量基本是和alpha对等的，beta的生育率也不至于太低，但就是因为惩罚机制仍然在进化，加上omega牺牲正常的身体换来生育率的提升，却并没有得到alpha妥善的安置，导致omega的数量逐渐减少，人类连‘活下去’这条律法都难以为继，惩罚机制很有可能要再一次升级了。”

“虽然我们已经在蓝星，基因律法的惩罚机制进化基本影响不到我们了……但我还是进行了一下预测——未来惩罚机制的进化方向，可能就是针对omega最基本的生存权这个方向的了。我看见有人汇报回来的情报里，提到了一种多发于军队和alpha之间的新型精神力疾病，无法治愈，但是却可以靠omega的信息素安抚缓解，很有可能就是基因律法新的惩罚机制——如果alpha不能给omega提供安全的生活和生育环境，alpha这一种群的数量就会被新型精神力疾病消减。”

“等等，你说基因律法的惩罚机制影响不到我们了——”随春生打断了阿佳妮的猜测，这些他并不感兴趣，“意思是……我的omega性征会逐渐消失，是吗？”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阿佳妮打了个响指，“基因律法的生效机制比较玄幻……和你解释不清楚，总而言之，你没事多去外面走走，参与一下社会活动，你的身体就会察觉到你已经完成了基因律法的任务，惩罚机制就会逐渐消退。不过我也才回蓝星没几年，具体要几年才能完全消退我也还在观察。”

“那alpha和omega之间的生理差距呢？”

“我说了嘛，还在观察。”阿佳妮耸耸肩，“可能会变得一样，也可能会因人而异……再说了，就算时间够了，我的观察样本也不够啊！咱们这里大部分人可都是beta，消退的惩罚只有生育率而已！”

“好吧……你继续。”

“接下来就是虫族的基因律法。用你汇报过的关于超S级精神力机师蓝花楹的情报和安瓦尔传回来的情报，虫族的基因律法有两条，并且惩罚机制就是暴毙，律法的内容也作为遗传基因一起被虫族给继承了——”

“阻止人类无序扩张，阻止人类自相残杀。”

“所以，虫族的诞生，确实是为了阻止人类再次爆发战争。”随春生的语调有些低沉。

他已经见识过虫族战场的惨烈了——且不算虫族这种人造生物是否具备思考和反抗律法的能力，只说人类的牺牲，也不比内战少多少。

战争仍然在发生，只不过对象换成虫族，少了文化的冲突和人伦的思考。虫族是被创造出来的、“被人类掌控了族群命运”的敌人，但他们也仍是敌人。

随春生不觉得用虫族来阻止人类内战是什么明智的办法。

“那些虫族往行星内投放幼虫甚至虫卵，就是因为人类的扩张越过了曾经划定在他们基因律法范围内的边界，是吗？”

“估计是的……只要把边界线的距离划得更远，帝国和虫族的冲突恐怕会少上很多。只是帝国只有军委和联合王庭会议的高层知道基因律法的事，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改写基因律法，所以一遇到蓝花楹这个能听见虫族说话的机师，才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她往死里逼吧。”

“那你研究出来了吗，怎么改写基因律法？”

“有一个设想——已经搭载进万物的系统里了，出任务之前我会教你用的。现在，就让我们和幽灵斥候的湿件刻录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