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陆军部的安瓦尔·易卜拉欣，是吗……”霍雷肖也已经站在了档案室外，等待火焰被熄灭。

“是的。追踪结果显示，他最后把信息传递到了三十六军军长张月怜处，估计张月怜也是他的同伙，是EU的人……需要马上派人抓捕张月怜吗？”

“张月怜……张月辉的妹妹，对吧？”

“是的，她是张上将的妹妹。”

霍雷肖微不可察地抬起嘴角笑了笑。

送上门来的把柄。

“张月辉还有多久返航？”

“预计今天下午抵达。”

“先把消息压下来，等张月辉返航后再放出去。现在……就先当做安瓦尔成功逃脱了吧。”霍雷肖吩咐道。

“是，大元帅。”

霍雷肖沉着脸看着档案室的消防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书架都是铁质的，没有燃起来，加上档案室不通风，火焰蔓延的速度不是很快，所以大多还是摆放在上层的文件遭了殃。

想必那些文件已经被传到EU那里，传到绯穹那里去了。

如果是她的话，想必一定比这个腐朽的帝国更能善用这些信息吧。

……

“是吗，共妻法案已经被打回去重审了……看来是你们赢了啊，威廉姆斯大公。”

“承让了，赵总。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支持共妻法案？因为杨启明这么求你了？”

“呵……和他没关系。他要是知道他的兄嫂到底是怎么死的，恐怕就不是找我来帮忙，而是直接和我闹翻了。”赵定乾冷笑。

“哦？意思是你弄死了杨家最有出息的两个人，还让杨启明因此心生怨怼，搞窝里斗，把最难杀的那个老头给弄死了？那还真是多亏了你，那三个人要是不死的话，我今天想把杨家拆散，还没那么容易。”威廉姆斯从容地举杯敬赵定乾，不过对方没给他反应。

“……他们两个的死是意外。我没打算害他们的。”赵定乾喃喃道。

“不是要弄死他们？这么说来……你要弄死的是陆荣广？”威廉姆斯放下手中的茶杯。听到凶手亲口回忆起陈年往事，总比手下汇报来的八卦更有意思。

“是，但是那个老头把她和蓝花楹看得比自己亲儿子还重，愣是拿两条人命替她破了必死的局，逼死了自己的儿子儿媳，”赵定乾冷哼，仿佛他对杨老的不满比杨家两个当事人还多，“这下好了，那老东西死了，他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杨家是因为他当年的决策才垮掉的。”

“你和陆荣广有什么仇？你们几个那时候关系不是挺好的？”

“情敌。”

“……所以现在你就搞起共妻法案来了？合着你在这里弥补遗憾呢？”

“不完全是吧……从蓝花楹死后，我就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她驾驶的不是斥候，而是更精良，更严谨的设计……也许就不用死了。后来我和霍雷肖提过，让他把蓝花楹的训练数据给我，他居然以我是当事人要避嫌为由拒绝了我！”

“所以你就盯上了随春生？”

“是。谁知道他居然那么有能耐，还真把共妻法案这个烂摊子给掀得稀巴烂了。明明就是只叛军放出来的小老鼠而已……”

“岂止共妻法案。杨家自己把自己整得破破烂烂也有他的功劳。既然他是EU的人，那EU那帮人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威廉姆斯笑道。

“那你呢？你把我给八卦完了，你又为什么要搞垮杨家？好歹是我有愧于人家，我得帮他们死个明白。”

“因为杨启明是所有共妻法案的推行者中最积极的那个。别人搞这玩意都是有利可图，敲打一下就屁滚尿流地跑了。就他一个纯神经病，不把omega当人，”威廉姆斯冷哼，“况且他本身就是个劣迹斑斑的法外狂徒，不是吗？杨家就该在当年接受没落的事实，他靠权势碾压别人，给杨家续了这么久的命，如今该轮到他被权势碾压了。”

“听起来像是在标榜你自己很正派，在制裁一个法外狂徒，”赵定乾不置可否，“不过你要是真的正派的话……杨家还是有无辜的人的。”

“我知道，你不小心弄死了那两口子，现在杨家保不住，你就要保他们儿子，是吧？他要是自己有本事，能向军委证明自己的价值，司令他该当就当，我不会再出手。”

“……那就好。”赵定乾长舒一口气。

“赵总，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要去把杨家造假的事捅出去了。看杨启明不爽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我也要体验一把一呼百应的感觉了，”威廉姆斯站起身，“杨家那小子不是马上要从前线返航了？就看他到底有多能抗压吧。”

“请便。”赵定乾目送威廉姆斯离开。

威廉姆斯说得对，杨家有今天这一番劫难是因为当初没能接受没落的事实。如果当初杨老没有逼死自己的亲人保下陆荣广，如果杨启明没有为了延续杨家的荣光而不择手段，如果杨鑫钰在被分配到omega的一开始就不让随春生和他自己离心乃至生出报复的念头，甚至如果没有这场恰到好处让杨鑫钰离场、让杨启明放弃分家重新把持杨家的战斗，杨家都不会落得今天的死局。

是他们自找的。

……

“又双叒叕翻转啦！之前看的那些议员的黑料都是伪造的！”

“啊？但我觉得那些人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样子……”

“狗咬狗黑吃黑，好看爱看，别咬我就行。”

“气死我了！！我还义愤填膺地冲锋陷阵了！媒体有没有真话啊！禁止玩弄民众的真心！”

“网上的消息不是看看就够了？真情实感你就输了，什么消息都能被他们拿出来炒作。”

“都是分化民众引起对立搞分裂的手段，看都别看，看了还添堵。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等官方通报咯……官号能不能自己买点流量？每次辟谣回应警情通报都和变成私密账号了一样，看不了一点……”

星网上正在酝酿又一场舆论风暴——不过这都不是杨鑫钰要关心的。

张月辉把随春生被劫走的消息瞒了下来。毕竟他是最主要责任人，军事法庭是上定了，也就不在乎知情不报延误的这一天两天了。

现在两人一同赶往军委——张月辉要去当面摆烂认错，杨鑫钰要去督促军委尽快想办法把人捞回来顺便举报张月辉知情不报不作为，两人倒也殊途同归。

只是杨鑫钰内心也有些忐忑。

随春生到底是真的被劫走了……还是说，他本来就是要和EU离开的呢？

离开自己……离开帝国……甚至完全站在对立面，成为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