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张上将的信任。我方的武器无需充能，只要贵方撤离完毕，我们可以马上展开攻击，缓解贵方的火力压力。”谷神星的指挥官沉声道。

“你们的武器最好管用，不然在虫族把我们撕了之前我会把最后一发激光炮留给你们。”

谷神星对张月辉的威胁置若罔闻，一艘指挥舰慢悠悠地绕行到所有指挥舰上方，五台机甲也以超乎想象的机动性穿过王庭军的舰队，银白的机身埋伏在了宙域中。

张月辉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短暂地放空了一下大脑。

不管这一仗成不成，接受EU的军事援助，他算是完蛋了。

正好，他早就不想干这苦差事了，只要不上军事法庭，随便停职降职革职吧……

“报告，杨司令和巫少将请求通讯。”

“接。”

三方同时建立了通讯。杨鑫钰和巫径庭异口同声，都是在问张月辉为什么下令撤退。张月辉揉了揉眉心，重新打起精神，和二人解释了一番。

“你相信EU的援助！？”巫径庭感到不可思议。

杨鑫钰到底职位比巫径庭更高一点，见识过各种捕风捉影的报告里对EU军事力量的揣测——如果那些捕风捉影真的搞到了真材实料，那说不好真的这点兵力就够了。

“如果他们的攻击不奏效……或者根本不是真心实意要帮我们呢？”杨鑫钰提出了更现实的问题。

“那几台机甲和指挥舰的能源系统和我们的大相径庭，如果能想办法引爆的话，说不定能整出不小的动静，足够给我们拖延时间重整防线了。”这是张月辉能想到的比大家一起去死这种馊主意更靠谱一点的办法。

巫径庭还想说些什么，但前线坚持得最久伤亡也最惨重的是她的部队，她才是那个比张月辉更应该指望EU管用的人。这种紧要关头，她也没空去想张月辉到底为什么对EU莫名其妙这么信任了。

“前线部队已全体后撤回安全距离！”

“好。谷神星，轮到你们展示诚意了。”

“动作很迅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谷神星的指挥官轻笑一声，“请你们看烟花吧。”

谷神星指挥舰又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在所有星舰都能直接目视到的地方停下，舰体周身所有的指示灯全部熄灭，所有的光亮都集中到了延伸出去的炮管上——周边埋伏的五台机甲也在暗处发起光亮。

六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结构的炮弹齐射，强大的推进力直接贯穿了冲在最前面的虫族的身体，继续往战场后方虫族更密集的地方飞去。

众人紧张地盯着弹道消失的方向，等待它的引爆。

远处骤然亮起一道耀眼的白光，那白色的光点逐渐扩大，如恒星的光芒一般闪耀，在机甲面前堪称庞然大物的虫族在这将宇宙点亮成行星白昼的光芒前也变成了漆黑而渺小的尘埃，轻而易举被拖进了那毁灭的光亮中，再从尘埃被分解成最微小的量子，最后湮灭在这漆黑神秘又寂静的坟场。

“太阳……”一直沉默着关注战局的涂渊站到了最前面，喃喃自语道，“他们……能发射人造太阳……”

“张上将，如果还有漏网之鱼，想必贵方也能应付。作为报酬……这个人就交给我们吧。”谷神星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太阳光辉的震慑中时，悄无声息让五台机甲包围了仍逗留在外的幽灵斥候，顺便切断了通讯。

随春生没有必要求援，也没有办法求援。谷神星做戏做全套，直接黑进了王庭军的通讯系统，把幽灵斥候踢出了频段，顺便拉了个黑名单，随春生根本联系不上任何一艘指挥舰或友军。赤星先锋的机师也发出光信号，示意他配合行动。

想来是返回域外基地的时间又提前了——这次甚至来不及通知他本人，而是直接派出了小队，在支援作战的同时直接把他一起接走。

共妻法案的事已经接近尾声，就算后面他不在场，威廉姆斯和其他反对派也会施压推进废案；杨霜钰那里也留下了联系自己的方式，如果她想开了就可以把她也拉入自己人这一方。这样一想，帝国确实没什么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务了。

唔……唯一还有点在意的就是安瓦尔到底是不是也是起义军的内应。不然他哪里那么刚好，每次都能在自己最麻烦的时候提供帮助？

算了，回去问问绯穹吧。

随春生没有动作，任由几台机甲控制住幽灵斥候往谷神星指挥舰那里搬运。

“春生……”杨鑫钰还没来得及着急，张月辉的反应比他更大。

他答应了陆荣广不上报随春生是EU内应的事，因为太久没提，导致他在看见EU的部队时根本没想起这回事。

“你别急！让我先急！”你只是失去了一个不爱你的omega，我可是要丢掉小命啊！

谷神星指挥舰撤退的动作干净利落，只留一台断后的机甲——漆黑的炮口一对准帝国的军队，无论是丢了老婆的杨鑫钰还是马上要丢掉小命的张月辉都强行冷静下来。

不需要充能，甚至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导弹没有任何区别——这样的弹药他们可能不止有刚才用掉的几发，剩下的弹药把已经破破烂烂的王庭军彻底拆散估计也不成问题。

随春生确实很重要，但拿这么多人命去填平把他夺回的沟壑……瞻前顾后的杨鑫钰做不到，背包袱背得不情不愿且知道随春生就是EU的人的张月辉更做不到。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谷神星舰队带着幽灵斥候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雷达侦查范围之外。

……

军委。

“你是说，陆上将以权谋私，带着杨启明干涉虚日星系的战斗，意图对随副官不利？”军委的接待员再次确认了安瓦尔的供词。

“我确定。”安瓦尔点点头。

“好，那就在这里签字吧，我们会尽快立案调查。”接待员将电子签名板推到了安瓦尔面前。

安瓦尔又看了一遍自己的供述，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在纸张末页签下了字。

“接下来就麻烦易卜拉欣处长回……”接待员话没说完，就毫无防备地被安瓦尔一记手刀敲晕。

安瓦尔抬眼看了一眼监控，确认监控已经被自己浑水摸鱼带进来的干扰器报废，这才放心地推开了接待室的门。

既然随春生已经走了……那自己也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