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点点头，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却没有消散，点头道：“我就问问，你看书吧，不打扰你了。”

陆耀挠了挠头，也没多想，转头开始背英语单词。

背了一会儿，指着一个词儿道：“嫂子，这个念什么来着？”

温宁看了眼他指的地方，帮他读了一遍。

陆耀又问了一个英语长句。

温宁教他怎么翻译长句，主谓宾定状补。

“嫂子，你真厉害！英文发音好标准，语法也学得很好。”陆耀眼神崇拜地望着温宁，狗腿地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温宁习惯了他的彩虹屁，勾勾唇：“赶紧看书。”

下午放学，温宁和陆耀一起回家。

走到家属院门口，温宁看到前面有道高大熟悉的身影——是陆进扬。

只不过旁边还跟着一个女同志，波浪长发披散脑后，头上是贝雷帽，穿着卡其色的长风衣，脚下踩一双白色高跟鞋，女人很高，穿上高跟鞋后身高已经到陆进扬的耳朵那里，目测脱了鞋也有1米7以上。

她和陆进扬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陆进扬手里拉着一个格纹行李箱，温宁没见过那个箱子，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帮旁边那个女同志拿的。

温宁忽然就想起了照片上那个女人，虽然现在看不到前面女人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她就觉得这个女人就是照片上那个，是那个季老师的女儿。

温宁还在打量女人的背影，陆耀认出前头自家大哥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大哥怎么跟个女同志走在一起，大嫂还在旁边呢，万一误会怎么办？

陆耀开口朝前面喊道：“哥，你下班啦？”

陆进扬听到声音，脚步一顿，回头。

他身边的那位女同志也回过头，看到陆耀的刹那，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起笑容，率先迈开步子朝陆耀走过来，挥手道：“小耀长这么高了？！还记得我吗？”

陆耀看着女人的脸，也有一瞬间呆滞，这、这不是：“明舒姐？！”

季明舒笑容灿烂：“怎么，不认识我啦，小时候你皮得跟猴似的，但就怕你哥，你哥瞥你一眼，你立刻规矩了。”

陆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呵呵明舒姐还记得呢……”

季明舒跟陆耀说完话，视线才转到一旁的温宁身上，眸中闪过一丝惊艳，正要开口，便见陆进扬松开手里的行李箱拉杆，迈步走到温宁身边，把她手里抱着的书接过来，抬手很自然地捏了她肩膀两把：“怎么抱这么多书回家，累不累？”

“还好。”温宁道。

陆进扬轻描淡写地瞥了眼陆耀，那意思，陆耀明白，怪他没有给嫂子拿书。

可是他问过嫂子，嫂子说不用他拿，而且才四本书而已，也不至于有多重，他大哥宠嫂子宠得，陆耀搓搓胳膊，见怪不怪地看着季明舒，“明舒姐，你别介意，我哥一遇上我嫂子，就从冰山变成火山了，以前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陆进扬没否认，转头跟季明舒介绍：“这是我爱人，温宁。”

季明舒唇角弯了弯，朝温宁伸出手：“今天听进扬提到过你好几次，原来你就是温宁同志，你好，我叫季明舒，以前我爸是进扬的老师，我算是他师姐吧，我中途出国了几年，今天才第一天回国，没想到去单位报道碰到进扬，原来我跟进扬在一个研究组，还真是有些巧。”

听着季明舒一口一个进扬的喊，喊得自然又顺口，温宁莫名感觉有点不舒服。

也许是她小心眼吧，温宁压下心里的情绪，伸手跟季明舒回握了一下，礼貌地笑了笑，“你好，季同志。”

这称呼既不热情也不冷淡。

季明舒自顾热情道：“我比进扬大四岁，你应该比进扬年纪要小吧？那你跟他们一样，叫我明舒姐吧。”

说完季明舒还期待满满地望着温宁。

温宁只好开口喊了声：“明舒姐。”

季明舒勾勾唇，“那我以后就喊你宁宁了。”

温宁没反驳，四个人往家里走，陆进扬帮温宁拿东西，没有再去拎季明舒的行李箱，陆耀手里还抱着一摞书，季明舒只好自己拉箱子。

见到温宁，陆进扬的注意力就全在她身上，脚跟脚步地在她旁边，胳膊都快擦到一起了。

“今天学习累不累？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你的成绩考重点大学没什么问题。”

“饿了没有？晚上想吃什么？”

“周末我休息，你最近学习也挺累的，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陆进扬低声在温宁耳边询问。

温宁兴致不怎么高，随便答了几句。

陆耀和季明舒走在两人后面。

季明舒看着陆进扬主动往温宁身边凑，主动找话题的样子，忍不住跟陆耀打趣：“小耀，你哥变化好大，以前不怎么爱说话，现在都学会关心人了。我记得以前有女同学给他写情书，他连拆都没拆开看过，还说以后不打算结婚，没想到现在跟宁宁感情这么好。”

陆耀自豪道：“那可不，不过我哥只关心我大嫂，对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时不时就给我横眉冷对的，对别的女同志更是。”

季明舒：“是吗？不过宁宁确实长得漂亮，怪不得你哥动心。”

陆耀点点头，“我大嫂可不是只有美貌，内在也很优秀。”

陆耀这段时间跟在温宁身边学习，对温宁的能力那叫一个五体投地，就没见过她不会解的题目，陆耀特自豪地抬着下巴道：

“你别看我大嫂长得娇滴滴的，但学习特别好，理科门门满分，我还没见过哪个女同志能把理科学得这么牛！哦对，明舒姐，好像你以前理科也挺好的哈？”

“不过我大嫂是自学的，这点我哥都比不上。”

季明舒顿了下，表情不变地说：“听起来你对你大嫂评价很高。”

“呵呵。”陆耀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嫂子确实很优秀。”

陆家。

季明舒要来，陆进扬提前给家里打过电话。

陆振国今天要开会，没办法早回来，但秦家以前跟季家是世交，秦兰把季明舒当半个女儿看，因此提前回家了。

没想到今天除了季明舒，陆二婶和叶巧也来了。

叶巧这次没带秦建飞，是和陆二婶单独来的。

温宁四人没到家之前，秦兰已经跟陆二婶聊了会儿关于季明舒的事。

叶巧也在旁边听。

这会儿刚唠完，便听到门口响动，秦兰起身迎过去，门打开，温宁四人走了进来。

“兰姨！”季明舒一见到秦兰便激动地跑上去抱住。

秦兰也激动，眼眶都红了：“明舒！”

两个人抱在一起叙旧，陆进扬牵过温宁的手说：“宁宁，陪我上楼放东西。”

温宁嗯了声，跟着他一起上楼。

到卧室。

关上门，陆进扬高大身躯便从后面抱住温宁，双臂交握在她身前，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怎么了乖乖，今天心情不好？”

从刚才在家属院门口见到温宁，陆进扬便觉得她心情不是很好，尽管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但总觉得像戴了层面具一样，不真实，陆进扬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温宁在他怀里挣了挣，没挣开，只好由他抱着，想到那两张照片，温宁手伸进衣服口袋，往外掏，“上次印刷材料的时候，你笔记本里的照片掉印刷厂了，今天那边的人才送过来。”

温宁把那两张照片放在面前的书桌上。

“什么照片？”陆进扬不记得笔记本里有什么照片，他垂眸往书桌一看，视线顿时凝固，顿了两秒，薄唇开启道：“宁宁，照片上的人是我，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两张照片。”

“哦，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没说什么”，温宁语调淡淡的，提醒道，“照片后面还有字。”

陆进扬就这么从后面抱着温宁，一只手横在她胸前，另一只手随意拿起照片翻转，视线扫过背面那排小字，看清楚上面写的内容时，他声音忽然带着几分笑意：“就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嗯？”

“我没有，你放开我~”温宁抬起胳膊肘，往后顶了下，想挣脱他的束缚。

陆进扬扔下照片，双手重新交搂在她胸前，温宁那小猫一样的力道，立刻被瓦解，被他搂得紧紧的。

挣也挣不开，温宁放弃了，偏过头，紧咬下唇，不想讲话。

陆进扬微微俯身，低头，侧脸跟她的脸颊贴在一起，声音低沉好听：“照片应该是明舒姐拍的，我不知道怎么在我笔记本里面，你别多想宁宁，我以前没喜欢过别人，只喜欢你一个，而且明舒姐早就结婚了，她丈夫在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