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结束之后，胡云顶对向众人介绍两名歌妓，“这穿浅绿色衣服的是苏婷婷，深绿色衣服的是林晓静。她们可是咱们上海的红人。连李鸿章大人，都喜欢他们。”其实这种歌女，就如同当时的娱乐明星一样。她们也是需要串不同的场子，通过表演自己的节目，获得打赏。而是靠着表演打开新的场面的。

胡云顶道，“婷婷和晓静过来，我给我们介绍一下。”

胡云顶依次把杨荣邦、李海涛、邓和介绍给两人，两人也在杯中倒满酒，与李海涛、邓和他们碰杯。

苏婷婷平时在上海，也经常到淮军的各军营里面表演唱戏，里面的一些头面人物，她也记得清清楚楚。此次看见李海涛，长相又英俊帅气，一表人才，头脑里面迅速搜罗了一遍，却没有对应的形象。

他觉得十分面生，于是问道，“这位军爷，以前在上海没有见到过啊？”

虽然人家是歌妓，但是刚才胡云顶，说得清清楚楚，苏婷婷和林晓静那可是上海滩的红人，当红明星。她们还经常到淮军的高级将领处去表演节目，还得到李鸿章的赏识，可以说人家虽然是歌妓，可是人家在李鸿章那里还是挂上了号的。

自己虽然现在还是实授五品的守备，挂 四品衔的都司，自己连李鸿章这位，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都没有见到过。更别说在他那里挂 上号了。

因此想到这里，李海涛面对苏婷婷和林晓静过来敬酒，就显得十分恭敬，他立即回答道，“我是才从南京过来的，第一次到上海来。”

胡云顶兴趣很高，脸已经有些通红，他笑着对苏婷婷和林晓静道，“两位还不知道吧，这是李都司李大人，专门来上海的。而且你们知道李秀成吗？”

“李秀成，当然知道了，他不是太平天国的忠王吗？”苏婷婷道，“胡会长，怎么提起李秀成了？”

“婷婷，我只问你一句话，李秀成厉害不厉害？”胡云顶问道。

“李秀成是个狠角色啊，他以前带着长毛，把上海这附近搞得鸡犬不宁的。”苏婷婷道，“我家在苏州，我爹以前在苏州是做中药生意的，就是因为打仗才跑到上海来的。”

胡云顶这个时候拉着苏婷婷的手道，“你们不要小看婷婷，婷婷也是出身在大户人家的，琴棋书画她都精通。只是造化弄人，命运还是悲惨，因为战争，父亲前几年离开苏州，跑到上海来经营，没有想到又得了肺病，一命归天。婷婷除了自己之外，还要养活弟弟。我考虑到她是精通音律，于是收她到了我的义女，让她从事了这一行。”

“女儿也要多谢父亲。”苏婷婷这个时候娓娓地道，“如果没有父亲的帮助，我怕现在已经是流落街头了。”

李海涛暗道：胡云顶看上去已差不多有50来岁，而苏婷婷不过20多岁，两个人的年龄应该相差很大。难道他真的是只有父女关系吗？或者说还有没有其他关系呢？

当然这些念头就在头脑中转瞬即逝。李海涛暗道：战争还真是一个相当残酷的东西，战争爆发之后，很多既有的秩序都会改变。很多家族的命运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也会改变。

在战争面前，很多东西都变得不值一提。像苏婷婷这种中药世家，本来过着很稳定很美好的生活，大户人家的小姐，绫罗绸缎，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是这种乱世的特点，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战争来了，你就得放弃一切美好的东西，你认为一切应该属于你的东西。

你得离开熟悉的城市，离开熟悉的朋友圈，离开熟悉的一切，而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从头开始。如果这个时候再遭遇到家庭重大变故，比如说家中顶梁柱父亲去世了，一切都毁了。

以前李海涛觉得王馨华这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会很倒霉。因为王家可以说是家破人亡，家产也空了。但是相比于苏婷婷来说，李海涛突然觉得，王馨华已经算是幸运很多的了。至少王馨华还生活在南京城，南京城始终也会重建的。父亲王守正还在，而且王馨华碰到了自己。有了自己这个正五品守备的保护，王馨华也算是有了正常的家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