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够相信呢？”李向阳迈着悠闲的脚步回到了诊所内，唏嘘的看着这让自己熟悉无比的建筑：“治疗陪伴了自己数年之久的心理医生，居然是个坏人，是奉命来监视自己的……”

诊所内长满了眼睛。

这些眼睛出现在一个又一个或明显或隐蔽的监控探头中，出现在诊所内的电脑和手机上。

这些眼睛甚至遨游在虚拟的数据世界中，开始尽心尽力的为李向阳这个主人搜寻他所想要的信息。

李向阳坐到了电脑前，默默地等待着，不过一会儿电脑就自行工作了开来。

代替了电脑屏幕摄像头的红眼微微眨动一下，屏幕上就有大量的机密信息被破解，呈现于李向阳面前。

“原来是一个疯狂崇拜厉鬼的邪教组织吗？”看到真相之后，李向阳反而没兴趣了：“真是卑微恶心又让人唾弃呀。”

“为了获得鬼神的力量而去崇拜鬼神……也就是他们运气好，大部分的鬼神都没有干涉现实的能力，不然的话，早死几百千万次了！”

“不过……怎么他们好像真的窃取到了一部分的鬼神力量？”越看下去，李向阳心中就越是吃惊。

因为这台电脑内的资料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哪怕摄像头上的红眼非常愤怒的连续眨动多次都没有效果。

“算了，没必要这么愤怒，毕竟你是刚刚转化过来的新手，对方却是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李向阳叹了口气，把红眼取了回来。

他得知了一部分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也确认了一点，这个组织的确拥有一部分的鬼神力量！

不然以红眼的规则和力量，早就可以顺应着冥冥中的联系，直接入侵到这个邪教组织的总部了。

徐心宁打的那通电话的确是打给他的上司鬼脚的，李向阳原本没打算截听，只是打算在一边偷听，并指使红眼借此侵入过去罢了。

谁知道在接听的那一刹那，对面就反应了过来，动用某种力量，阻断了红眼的入侵。

“这个世界，看起来是藏龙卧虎啊！”李向阳轻叹一声，指使着红眼删去了所有对自己不利的信息和资料之后，就起身离开了这里，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空，他的表情慢慢变得平静乃至默然起来。

不远处，被逼得彻底发疯的徐心宁疯狂大叫着，犹如疯子一般跑来跑去，周遭人群如避蛇蝎。

李向阳没有再管这个人，不管这家伙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红眼会继续监控他，直到他的死亡。

又或者那个邪教组织派人来接触他。

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向阳按照原身的经验和刻在骨子里的演技保持了平静和漠然，心中的惊讶却属实难以压制。

在普通人眼中，此时此刻的世界风和日丽，一派正常无比的景象。

只有在他眼中，这个世界才是雾蒙蒙的。

沿途所见，除了正常人之外，还有一个又一个仿佛与正常人不在同一个维度中的鬼神。

“疼啊，疼啊，放过我吧，不要再来了！”一头遭遇车祸，双腿都被碾作血泥，被固定在车道上的老鬼凄厉哀嚎。

还有其他各种各样，死状各有不同的鬼神在街道上游来荡去。

李向阳冷眼看着。

他的周围，不知不觉间已经围满了各类鬼神。

“他看得见我们吧？”

“嘿嘿，装了这么多年，终于是露出马脚了！”

一道道阴冷的气息向着李向阳侵袭而去，恶鬼们的恶意相当之明显。

这就是在此前18年里，原身李向阳的遭遇。

自从生下来的那天开始，他就拥有阴阳眼，可以看到与常人眼中完全不同的世界，看到传说中的鬼和神。

只是这鬼神的数量未免太多了！

放眼望去，历朝历代无尽时光长河中死去的人堆积在一起，简直比活人的数量还要更多！

有些鬼神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和记忆，有些鬼神还拥有一部分的理智和记忆，还保持着生前的人格和谈话方式。

唯一的共同点是，一旦被他们发现李向阳能够察觉到他们的存在，那么李向阳就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无穷尽的厉鬼都会跑来追杀他，只因他是在这个鬼神遍地的世界中，唯一能够看到他们的存在，也是他们唯一能够伤害到的存在！

在幼年的数次童言无忌之后，李向阳就彻底将自己封闭了起来，演技在生死危机的磨砺下变得炉火纯青，他一直装作看不见这些鬼神的模样，装作一个正常人混迹在这个世界里。

他尝试将这些事情向周围的人说出，可却没有人相信，他反而是被定义成了拥有认知障碍的精神病人。

在精神病院进出一次之后，周围得到消息的同学们也纷纷以有色眼镜看他。

孩子不能分辨善恶，所以他们童言无忌，他们肆无忌惮，这种时候的霸凌往往是最可怕的。

李向阳受不了，父母让他退学，把一间房子的产权转给了他，每月固定给他打钱，然后就让他自生自灭了。

父母则回去练起了小号。

李向阳忍了很多年这样的生活，越是长大就越是无法忍受。

最终，在大约六天前，他割腕自杀了。

李向阳自杀之后，来自异世界地球的李向阳穿越而来，继承了这具肉身。

他的穿越极为异常，具体原因已经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自己穿到这具肉身之后，身体就变成了由无数虫豸聚合而成的东西。

灵魂不太清楚。

穿越过来的李向阳靠着这具重置聚合而成的肉身，完全不必惧怕这些鬼神。

很多时候，反而是这些鬼神在怕他。

不同于原身的战战兢兢，他在这个世界如鱼得水。

就如同现在。

大量鬼神围绕着他，恶意喷涌而来，想要将他吃掉。

却只是让李向阳全身发痒罢了。

伴随着他的发痒，全身上下大量的虫豸脱离了原本紧密的聚合，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无数鬼神在尖叫声中跑得无影无踪。

李向阳无奈的低头捡起了这次掉落的三只虫子。

他若有所觉，抬头看去，只见无尽的迷雾当中，一头身高百丈的巨人正在漠然地低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