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到月王府了。”

暗七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夜，因为夜站在原地已经很久了。

“……嗯。”

夜有些不自在的回答。他并不想承认他不敢看到九月，尤其是病重的九月。

最后略有僵硬的走进月王府，进门的一瞬间，夜就闻到了药的味道，很苦的味道，也不知道九月是怎么喝下去的。

走出第一步后，剩下的脚步也没有那么沉重了，等走到九月房间的时候，诺尔正在给九月把脉。

他神色凝重，半天也写不下药方。

连带着的是，夜也因为诺尔的紧张而变得紧张。

凤神音接到奇礼的消息，今天让她亲自去拿药。拿药回来时也不敢打扰到诺尔。

见到夜的时候，她觉得夜好像很眼熟，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时候。

“诺尔府医，药拿回来了。”

诺尔微微点头，但注意力主要还是在九月的脉象上。

……诺尔真的不想承认这个脉象，他宁愿希望这是自己医术退步把错脉了。随后，诺尔写下一个药方交给了凤神音

“凤小姐，你先按照这个方子熬药，一定要看着火，文火熬制两个时辰。……如果能用灵火，更好。”

“好。”

凤神音接过药方，匆匆忙忙离开前往库房抓药。一旁的夜看出了诺尔的心思，他在支开凤神音。

“你在支开凤神音。”

夜直言道。

诺尔其实对夜很是无语，知道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得亏凤神音着急，接过药方就连忙离开。

“对，你要阻止？等下我还要支开你呢。”

夜表示他对诺尔很是无语，什么都要说出来，就是九月的病情不透露一点。

“夜王殿下，月王还要休息，你可以移步离开吗。”

诺尔没有看夜，怕他眼里的悲哀被看到。

夜也不是一个傻的，这样子他怎么可能猜不到九月已经病重到诺尔都不愿承认的地步了。

……僵持不下，最后夜离开了九月的房间。……靠在门口偷听。

“……九月？”

诺尔的声音传出，九月应当是醒了，不然诺尔的语气不可能那么激动。

夜施法掩盖了自己的气息，方便更好的偷听。

“麻烦你了诺尔，不过，已经可以放弃治疗了吧。”

九月苦笑，她知道自己的身体。

“……一定还有办法的，我只是学艺不精而已……”

“将死之人的脉象，对吧。”

九月平淡的说着自己的情况，把诺尔自我安慰的话给堵了回去。

“诺尔，久病成医，我也知道我的情况，我的时间，不多了。就在这剩下时间里，让我好好活着，别折腾我了。”

九月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她知道自己的未来，这是她的结局。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诺尔还想劝，但是九月已经闭上眼睛不想面对了。他何尝不知道，九月虽然每天都那么高兴，但是痛苦就没有少过。

每次更换药方，痛苦的是九月能不能承受那强横的药力，也要面对药效不断的减弱，再次面临药方的更换。

“诺尔啊，但是我不想那么疼了，虽然不喝药可能会让我的时间变短，但是至少那段时间我除了不能受伤之外，我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啊！”

九月笑着，仿佛寿命即将消失的不是自己。诺尔是懂她的，应该会尊重她吧。

诺尔沉默着，随后离开房间，差点撞到蹲墙角的夜。

诺尔沉默着，夜也不说话。

夜什么都听到了，回想过去，九月对她自己的未来好像从没有过规划。原来她早就接受了自己没有未来的未来。

“……我该怎么做。”

夜沙哑的问道，他的嗓子有些痒，但还是忍住了。

“陪陪九月，她对你的依赖，我们都知道。”

在这一刻，诺尔是嫉妒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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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礼，叫我进宫要看什么病？”

诺尔即使进宫都心不在焉的，他放不下九月啊，他掌握这浮屠塔，这是九月交给他的势力。

……难怪啊，难怪九月把她的势力分开了，每个都扶持了一个首领，难怪……

“我想问问九月的风寒。”

“风寒要不了多久就会好。”

奇礼刚想松口气，但是诺尔略有悲哀的神情让奇礼的心提了起来。

“九月怎么了！”

奇礼有些失态，诺尔掌握的是超越大陆几百年的医术，他都露出这样的悲哀，那九月……

“……你不该问的。”

他回避了奇礼的问题，正打算离开。

诺尔的态度让奇礼更加心慌，事关九月，奇礼从没有在九月身上有过冷静。

“告诉我，诺尔，求你。”

奇礼的声音有些颤抖，诺尔敏锐的捕捉到奇礼对九月的不对劲。

“……你，喜欢九月？”

“……说了，你告诉我九月的情况。”

如果奇礼真的喜欢九月的话，那九月的态度就能压垮奇礼。

诺尔最后还是选择没有说出来，九月不希望自己在剩下的时间会变成瓷娃娃，她想肆意的活着。

“不行哦，这样太亏了。”

“……我保证我会坚持住，我会带领仪灵国走到人族的巅峰，让国变成王朝，相信我，我也想再了解一点九月。”

“果然啊，你喜欢九月。”

奇礼被诺尔调侃有些脸红，但诺尔接下来的话却让奇礼瞬间脸色苍白。

“九月她只有几年时间了。”

“什么？！”

“不可能！”

“小九月还那么小！不可能！”

奇礼被诺尔的话震的说不出话来，而代替他说话的是奇瑞奇轩和奇妙。

也许是奇礼和诺尔对皇宫的信任，都没有注意到三人潜伏到店门外。

奇妙是一个藏不住情绪的，不然也不会动不动就把讨厌的人埋了。

“你不是医术很好吗？！救救她啊！”

被奇妙拽住衣领质问，诺尔内心也很苦涩。

“放过九月吧，让她在最后时间里当一次正常人吧，九月有她自己的骄傲，她不是象牙塔里的公主，她有自己的翅膀，她想自己飞翔了，不想再被当做雏鹰一样对待，让她飞吧。”

诺尔眼睛红了，但他还是咬字清晰，九月不是娇宝宝，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向病魔低头，她只想肆意自己剩余的人生。

奇妙当场就哭了出来，奇轩扶着奇妙也是不敢置信。

奇礼颓废的坐在主椅上，一时间从悲哀中走不出来。

“九月就是不想看到你们这样才不想告诉你们，没发现这几年九月都在减少参与你们的生活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才意识到九月参与他们的生活这几年根本没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