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被噎得一哽，连踢带踹的将孟子柯给从屋里推了出去。

孟子柯扑到围栏边堪堪稳住身形没栽下去，回身就发现房门已经被关了个结实，只能擦了一把汗扯着嗓子提醒道。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苏忱现在就在蛮国境内，留下来的时间可不多了，你准备好就赶紧过去呀。”

说完，脚底抹油，在顾清歌重新开门骂人之前溜之大吉。

小江生坐在了椅子里咯咯笑，很是爱看顾清歌和孟子柯打闹的戏码，眼见着顾清歌眉头紧锁在屋里转圈圈，十分善解人意的笑语。

“别担心，实在不行解释的事情我来，他总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孩子吧。”

顾清歌一记眼刀丢了过来，把小江生从椅子里提溜下来，蹲下身来在小江生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你以为二十多岁就能当相爷的能是什么好人，要是被发现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江生脸皱成了一团，揉着自己的脑门，龇牙咧嘴的望着顾清歌。

“那你要是出事儿了怎么办？我在情报司看过那个苏忱的画像，长得像个妖精似的，你这女人最是看脸，我不看着点他把你卖了没准你还要替他数钱。”

顾清歌哭笑不得的听着小江生对自己的评价，无奈道。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我可是你的仇人，真出了事儿还省得你以后动手，倒是担心上我了。”

小江生撇着嘴，不耐烦的挥开顾清歌的手，眼睛里面都是恼恨。

“我知道是仇人，你杀了我爹娘，灭了我满门，每次见我都要说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所以你的命我才要看好了，等我长大了亲自取，别人谁也别想拿走。”

说完气呼呼的自己走到床边，往上一蹦把枕头抱进怀里趴着装死，委屈的嘀咕。

“可是我又不认识他们，干嘛要一直说。”

顾清歌看着小江生这样子叹了口气，又哪里舍得真跟个小孩子较真。

小江生自从被带回来，天真可爱，学东西也快和夜鸢提署的所有人都相处的极好，像个吉祥物。

尤其最是喜欢顾清歌，身为鸢首责任重大，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关照小孩儿，但每次见到顾清歌小江生都极其开心，绕在周围缠人的紧。

人心都是肉长的，顾清歌自然也不能做到毫无所动。但血海深仇隔在中间，顾清歌生怕小江生对她越喜欢知道真相就会越痛苦，索性在小江生略微懂点事儿的时候，就告诉了小江生当年的真相。

小江生从最开始的哭闹害怕到闹脾气躲着顾清歌，也不像从前那般粘人。

但听说顾清歌这次要去苏忱身边做卧底正好缺个小孩，还是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孟子柯，他还不懂那些血海深仇，但他清楚顾清歌是救了他，给他安稳生活的人，他最不想顾清歌有危险。

顾清歌看着小江生赌气，索性也离开了屋子，她冷静下来还需要去了解那冒名顶替的少妇平日的生活习惯和社交细节，只吩咐了人去给小江生送去最爱吃的糖葫芦。

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总算是将那女子的生平理清楚，根据在蛮国之内的眼线回复，苏忱已经出了皇都，留下的时间更是紧迫。

捞起睡得迷糊的小江生背在后背上，连夜便赶赴自己一直“生活”的苍流山。

天刚微微亮，按着地图找到了山林之间那女子暂居的小院，简简单单的一处土房，门口搭了个小棚搭了个灶台。

虽然简朴但院里打理的倒是干净，推开屋门，一处小桌，一个土炕，窗沿下摆着两只破了角的碗，床边折叠整齐的被褥打了补丁，倒还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江生在顾清歌的背上睡得安稳，微张着嘴还有些吐泡泡。

顾清歌先扯了被褥过来铺好床，把小江生小心翼翼的给放在床上，还不忘拿了个枕头让孩子抱着。

自己则是里里外外先将屋子的布局，熟悉了一遍，她虽然早已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但干的也大多是杀人越货的活计，这烧火做饭的事儿细想下来看的最多的也就是在三岔村的时候，见苏母弄得利落。

拿了火折子点燃了灶台边的一捆枯叶子，放进灶坑里燃着柴火就已经用了许久，从水缸里舀了水倒进铁锅里，缓缓烧了起来，冷峻的山间小院总算生出了几分烟火气。

小江生倒是有先见之明，在醉风阁的时候穿的就是普通小孩的棉麻衣物，中间续了一层薄薄的棉，衣角上还打了几处补丁，至于那补丁下硬邦邦的是什么顾清歌也懒得管。

顾清歌趁着小江生还没睡醒，回到屋里打开包裹拿出准备好的农妇粗衣换上，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自己本身穿来的那身衣服一并扔进了灶坑烧掉。

缓好了衣服回到院子里，农妇的衣服舍不得续多少棉花，在冬日里难免觉出几分冷意。

若是平日里，内息运转这些寒凉何足畏惧，奈何顾清歌深切感觉到洗髓丹的反噬越发严重，在王庭动用内力至今，胸前还偶有隐痛。

所以当下倒是宁可忍着些冷意，也没必要再勾起旧患，天光逐渐大亮打在顾清歌的身上，驱散了不少凉意。

顾清歌深吸了一口气，这还真是时隔许久之后，她再一次用顾清歌的身份站在阳光下。

顾清歌笑意浅浅，心情舒朗，不远处的林子微动也只当是上山打猎的猎户，并未过多放在心上。

而此时猫在树丛后的两个人，眼睛几乎都要看直了，甚至其中一人嘴角都流了口水下来。

见着顾清歌复又进屋了方才擦了嘴，笑的贼兮兮的模样，相携着向远处跑去。

“他娘的，早前在集上见这小娘子的身形便知道模样定然也不会差了，没想到竟然这么美，守着这么个大宝贝没下手，可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可不是，那小娘子长得跟画上的仙女似的，简直不敢信人间还真有这么好看的女人。”

“叫上兄弟们今晚就动手，美人带走小的宰了，嘿嘿让大哥先尝尝鲜，咱们……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