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亭康这话问的真诚，连饮冰都没控制住笑出了声。

看着两兄弟看过来的视线，收敛了笑容正色起来，微微颔首，一本正经的将两大包糕点塞进了裴亭康的怀中。

“饮冰告退。”

裴亭安含笑点头，饮冰侧转飞身而去。

裴亭康垂首看着手中的糕点，惊讶道。

“大哥这是还去了三宝坊吗？没想到今日竟还能买到，他家糕点卖的极快，一般不起大早可是抢不到的。大哥怎么知道我和老五爱吃这桂花酥和凤梨糕。”

裴亭安闻言更是惊奇，随即失笑。

没想到这位鸢首大人并不光是讨好他自己，连其他兄弟的喜好，也一并查了个清楚。

“我出门时都已经过了正午，哪里还能去三宝坊买点心，这是那位鸢首大人送的，你若喜欢便拿去同老五一起享用吧。”

裴亭康讶然抬眸，迷茫中透着几分不解。

“那可是夜鸢提署，苏忱都要门口站岗，大哥前去没被为难，还连吃带拿的回来，这怕不是在做梦吧。”

裴亭安无奈轻笑着摇头，莫说是裴亭康如此想，便就是他也觉得今日像是在做梦。

“好啦，无论那位鸢首大人外界评价是忠是奸，是善是恶，她对咱们真诚，就是镇国公府可交的朋友。今日相处我倒觉得她是个有原则底线，并且为国为民之人。只要咱家人不犯错，她绝不会做那等硬扣罪名的恶事，如此咱们也可放宽心了。”

裴亭康闻声缓缓点头，众纵然心中诧异，但裴亭安的判断力和眼光他是极为相信的。

裴亭安说完想要回屋歇息，突然顿住回身，浅笑问道。

“对了，你同梁三小姐的婚事筹备的如何了？她三年前舍身救你，如今脚上的伤被医治的大好了，可不能让人家姑娘一直没名没分的跟着你。”

裴亭康展颜露出笑意，兜兜转转多年，最初心爱的人还能在身边，实乃人生幸事

“一切顺利，日子定在了七月初七，已经去信给了爹娘。”

“但如今朝中局势复杂，爹娘回来恐会卷入风波，我没让二老回来。老三还在清峰涧也是到不了场的，我们想着一切从简，请大哥主持，二叔坐高堂便好。”

“前日我去见了一次宁王殿下，殿下答应免了玉林的贱籍，但玉林家中已经没有了其他人，怕是只能作为孤女嫁进咱家，我的婚事未能给家中增添助益，真是对不住大哥。”

裴亭安挥手止住了裴亭康的话头，拍拍裴亭康的肩膀。

“我何时说要让你们用婚姻大事去给家里增光？都说千金易得，真情难求，你同梁三小姐两情相悦，能够共结连理大哥替你高兴。”

“三年了，镇国公府总算也是有件喜事了。”

裴亭康对着裴亭安拱手，温声道。

“玉林这些年在醉花楼也有些姐妹，受了许多人照顾恩惠，婚宴也想邀请前来观礼，不知大哥可允许。”

裴亭安低笑道。“这有何不可，与人相交不论出身，她前半生命运多舛，以后你更要好好待她。”

裴亭康应下，亲自送了裴亭安回去。

顾清歌白日里见了裴亭安整日心情都是极好，晚间叫了秦染去醉花楼畅饮，十分的快意兴奋，难得找回了几分曾经的欢乐明媚来。

秦染望着顾清歌脸颊喝的发红，还手舞足蹈的模样，扶着人胳膊给稳住。

“你慢些，小心摔了。”

虽然夜鸢提署重建，众人皆有住处，但顾清歌在醉花楼住了许久也懒得搬，便非特殊情况仍是回醉花楼居住。

在自己的地盘，顾清歌放松不少，况且秦染也在，更是彻底放下了戒心，趴在桌子上憨笑低语，眼睛亮晶晶的呈着一包水。

“秦大哥，我已经三年没有和大哥说过话了，他还是那么八面玲珑，谦谦君子，可是他老了，他头发都白了。他虽然在笑，但我知道他好累，镇国公府这几年如履薄冰，亲人离散，备受弹压。如今我回来了，他们再也不用怕了，这次我一定能护住镇国公府，护住我在乎的所有人。”

秦染听得微微红了眼眶，温柔的大掌轻轻摸着顾清歌的发顶，温声慨叹道。

“是，你现在很厉害，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你和你的家人。”

顾清歌吃的酒多了些，冲着秦染傻笑，接连不停地点着头。

门口传来两声轻响，秦染应了声，来人正是芸娘。

顾清歌一本正经的坐直身子，两颊微红梗着脖子，看的芸娘都忍俊不禁，低笑着开口。

“大人今日高兴，那芸娘这儿有个消息，恐怕还要让大人更高兴些了。”

顾清歌偏过头来，杏眸之中满是疑惑，连秦染都多了些好奇，含笑望来。

“哦？那快说来听听？”

芸娘颔首浅笑道。“方才裴二公子带着玉林回了醉花楼，他们二人要成亲了，婚期定在七月初七。”

顾清歌兴奋的站起身来，脑袋发晕，踉跄两步被秦染急忙护进怀里，眼中却透着浓浓的喜悦。

“我二哥竟然要成亲了？这可是件大喜事儿呀。”

芸娘看的摇头，立刻吩咐人去煮醒酒汤，上前给顾清歌倒了杯茶。

“这是喝了多少，醉花楼不缺酒你也不能这么喝呀。”

顾清歌拉住芸娘的手，喝了口茶，脑子清醒了些。

“也不知道二哥成亲会不会请我，但是心意要尽到的，该给二哥二嫂准备什么呢？我现在这身份也不好贸然送礼，可真是愁人。”

秦染无奈撑着顾清歌的身体低笑。

“现成的理由不就在面前，借芸娘的手送不就好了，你二哥什么都不缺，不如看看玉林姑娘平日里喜欢些什么？”

芸娘也帮着参谋，细想下灵光一闪。

“玉林来的时候，带了把玉颈琵琶，说是她祖母的遗物，但后来被弄断了伤心了许久。我记得库房里倒是有把玉颈琵琶，价格不菲，大人意下如何呢？”

顾清歌闻言忙笑道。

“那快些取来看看。”

芸娘含笑吩咐人去库房取物，不消片刻拿了来。

通体雪白，雕花精美，果然绝非凡品。

顾清歌接过抱在身前，杏眸一片亮晶晶，拨弦之间果然声音脆亮。

秦染笑言。“你不是也擅琵琶，不如弹一曲试试音。”

顾清歌已是许多年没碰过琵琶，有这样好的乐器何尝能不手痒，旋身坐在木凳之上，调了调音便信手弹了起来。

玉林来醉花楼收拾东西和姐妹叙旧，裴亭康本是在回廊边赏月，耳边传来的琵琶声，一瞬之间让裴亭康双目微红僵在原地。

这个曲子，是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