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妖帝侵占吞噬龙脉之时，高阶妖魔仍旧无法进入大顺国土。

彼时，真龙妖帝与大顺龙脉都安然留在大顺地脉，妖魔自然不得随意进出。

她万万没想到，真龙妖帝竟如此隐忍不发，天灵阁都被自己杀得干干净净，妖帝仍旧不闻不问。

果然是成大事者，极善隐忍。

祁昆将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而当秦熹提起妖帝为何能越过龙脉，潜入大顺国土时，祁昆一脸茫然，无法解释。

大荒玄宗宗主勃然大怒，“好啊，真龙妖帝，你可真能演啊！”

“数月前，与我斗法之时，故意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

“谁能想到，他为了谋取龙脉，竟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一大圈！”

秦熹微眯着眼，暗自思忖。

……

天灵阁。

一别数日，终于再度踏入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天灵阁。

真龙妖帝化作人形，身披烫金黑袍，看上去雍容华贵，甚是尊贵。

妖帝生得极其俊美，一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除了额间两只金光四溢的龙角外，与人类并无二致。

他慢慢走着，就好似在欣赏风景，细细打量着早已化作断壁残垣的天灵阁。

目光高傲绝尘，眼神中俱是清冷之意，随意扫过散落一地的妖魔残骸和早已干涸的棕褐色血迹，没有一丝感情。

他打了个响指，霎那间，化作废墟的天灵阁尽数恢复原样，重回往日辉煌。

作为成功踏入无相境的他来说，无论是毁灭还是恢复天灵阁，全在他一念之间。

早已腐烂的妖魔残骸，顷刻间化作点点金光，尽数被妖帝吸收。

真龙妖帝无奈的摇摇头，“可惜，精华都被别人掏空了。”

他轻轻闭上妖异的双眸，细细感受着天灵阁发生的悉数过往。

在天灵阁的过往中，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就是这个叫秦熹的人类武者，在大顺的时候，便屡次三番阻挠他。

没想到，这人类武者居然如此狂妄，竟杀入天灵阁，将其几乎夷为平地。

妖帝的眼神中，出现一抹极致的恨意。

所幸他极善隐忍，在众人始料未及的时候，悄无声息吞占龙脉，打破天地桎梏，成为当世唯一一位无相境强者。

他早就知道，觊觎龙脉的势力不止他一个。

面对享有仙人传承的大荒玄宗，以及被荒狱禁锢的妖魔，他没有多少胜算。

但是，作为真龙妖帝的他，能在这片大陆叱咤风云多年，他凭借的，可不仅仅是实力。

事实上，妖帝早将目光放在大顺龙脉身上，没有谁比他更懂龙脉的秘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能悄无声息躲开龙脉禁制。

即便是荒狱妖魔，也只能远远观望，不可随意进入大顺。

大顺君王昏庸无道，在大顺危在旦夕之际，他通过花言巧语，轻而易举诱骗祁昆。

在所有人看来，大顺根本无法抵御血妖池妖魔。

即便是实力超群的陆令珏，面对当时所剩无几的三瓜两枣，仍旧无可奈何。

祁昆虽高高在上，每天端得一副龙脉司祝的架子。

但对于擅长洞悉人心的妖帝来说，他知道，祁昆在乎大顺。

司祝侍奉龙脉，不得插手国事，这是仙人曾立下的规矩。

面对昏庸无道的帝王、岌岌可危的大顺子民，祁昆自是有心无力。

因此，在真龙妖帝的许诺之下，祁昆心动，至此以后，妖帝便留在地脉，一心吞纳龙脉。

而早在前不久，真龙妖帝故意与大荒玄宗宗主打斗，假装不敌，装作重伤，减少宗主及荒狱妖魔的猜忌。

真龙妖帝熟知琴男的为人，他故意在琴男面前暴露自身伤势。

因而在当时，所有人包括天灵阁琴男，都在暗中有所揣测，大家都认为妖帝身受重伤，甚至有可能是生死危机，这才盯上龙脉。

妖帝堂而皇之，派出亲传大弟子青鬼妖女，援助血妖池妖魔，意图夺取龙脉之心昭然若揭。

妖帝早算计好，青女出手，必然会引起大荒玄宗乃至荒狱的干扰，到那时，无论青女遇到什么情况，琴男必会出手。

琴男出手前，定会嘱咐伞灵，素来宽厚仁慈的伞灵一定会将天灵阁视作己任。

这是他有意为之，琴男伞灵一定会认为，自己身受重伤，他们必然会在自己回来前，守好整个天灵阁。

如此一来，天灵阁便不会有太多无意义的伤亡。

青鬼妖女出手后，大荒玄宗并未阻止，很明显，大荒玄宗没有将大顺放在眼里，对他们来说，大顺只是博弈的棋子。

而当天灵阁琴男出手，大荒玄宗的金莲仙子方才出手，阻止琴男。

此举，无疑是大荒玄宗认为琴男的出现，足以碾压大顺斩妖士，他们不得不出手。

真龙妖帝故意将目光引向大顺与血妖池妖魔的战斗，届时即便大荒玄宗有心插手，也只会关注边境战争，根本无暇顾及帝城变故。

然而，让妖帝没有想到的是，秦熹的出现，几乎打乱了他的布局。

青女、琴男死在秦熹手中，随后在秦熹的帮助下，早已该是死人的陆令珏，居然在秦熹的帮助下，夺取皇位。

所幸，钦天监有点真功夫，算出五星连珠之日，将祭祀龙脉推迟到那一日。

不过，说来甚是可笑，这等大凶之日，竟然被钦天监称作大吉。

如此一来，按照原计划，自己能够在陆令珏祭祀龙脉之前，尽数吸收龙脉，踏入至高无上的无相境。

待到踏入无相境后，这位肆意屠杀天灵阁妖魔的秦熹，必将迎来自己的报复。

然而，让他再次始料未及，秦熹越来越过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屠杀天灵阁妖魔。

甚至将整个天灵阁搅得天翻地覆，自己多年的经营尽数化作乌有。

想到这里，妖帝只觉满腔怒火，无处纾解。

这些妖魔，乃是他辛苦培育多年，诸多妖主就不说了，十位真传弟子，乃是自己多年精挑细选的药引。

他甚至特意赐予龙血，就是为了提高这些药引的根骨血脉，让其更加纯粹。

待到他们尽数吸纳龙血，便是自己淬炼血脉的不二灵药。

而如今，竟然全被秦熹毁了！

真龙妖帝长呼一口气，罢了，也正是因为秦熹当初的苦苦相逼，无意中再度洗清自己嫌疑。

在她将天灵阁夷为平地时，自己都未曾出现。

如此一改常态，无论是大荒玄宗宗主还是荒狱妖魔，彻底打消对自己的猜忌顾虑，反而下意识认为，自己真的是死了。

如此一看，倒真是成也秦熹，败也秦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