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隐把绳子的一条系在了马脖子上，另一头拿在手里。

“绳子不是要穿到马鼻子上么？怎的系在了脖子上？”

“这是一匹野马，难以驯服，只要能坐着它，走到淇州城，就行了，到时候放了它。”柳青隐摇晃着手里的藤条。

“走。”郑闺美拉着他的手，上了马。

天色暗了，由于枝叶的遮蔽，在森林里行走，更显得阴暗。

“我们找一个山洞过夜罢。”

“还可以走走，走出这片林子再说。”柳青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

大约一刻钟后，天黑了，但没找到山洞。

“停，”郑闺美下了马，“把马系在树上，睡下罢。”

“睡哪里？”

“睡树下啊，树下不是有很多枯叶么？睡下去，就行了。”郑闺美很累，找了一棵大树，躺了下来。

他把马系在了一棵树的根部，然后在郑闺美的旁边躺下了。

森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了。

“你说这马会不会偷偷跑掉？”

“怎么跑？我在它的后腿上绑了一块大石头，它根本跑不掉。”柳青隐不屑地说。

“这我就放心了。”

郑闺美沉沉睡去。

柳青隐本想坚持到子夜再睡，怎奈眼皮子打架，阖上后便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了。

一只大狗熊走来了，吓得那匹马趴下了。

大狗熊走向了郑闺美。

他急忙站起来大喝一声：“你想咬人？我杀了你！”

他从腰里抽出了刀子，向大狗熊的头刺去。

吵闹声惊醒了郑闺美，她睁开眼，看到了大狗熊，急忙爬起来避开。

大狗熊把他手里的刀子打掉了，张开大口，向他扑来。

郑闺美捡起一根木棍，打到了大狗熊的脸上。

这下把大狗熊惹怒了，它朝她扑来。

她当然跑得比它快，并且跳到了一处高地，躲在了竹林里。

而柳青隐也不是傻子，不会坐以待毙。

他爬到了树上。

大狗熊摇头看着树上的柳青隐，心有不甘。

郑闺美决定弄死它。

她砍了一根竹子，把一头削尖，砍去其它部分，只保留两米长。

她把竹子拿在手里，大声挑衅不远处的大狗熊。

大狗熊被她吸引过来了。

它咆哮着，满口锋利的牙齿。

郑闺美伸出竹子，假装要刺向它。

大狗熊头脑简单，又是个暴脾气，伸手抓了几次，没抓住竹子，大喊大叫，似乎要把所有东西砸烂撕碎。

她笑了。

就在它大意的时候，她把竹子的尖口刺到了大狗熊的胸前。

突然，从伤口处涌出了鲜血。

大狗熊伸出熊掌，把竹子捏碎了。

但是你那些细小的竹纤维留在了它的胸口，使其烦躁不安。

此时，柳青隐早从树上爬下来了，走到它的身后，给了它几刀。

大狗熊腹背受敌，恼怒异常，转过身看到拿刀的柳青隐，当然想捏死他。

怎奈身上的伤口太多，早没了搏斗的精神气。

趁此机会，郑闺美跑到它的身后，砍断了它的一只脚。

它倒了。

但它的眼里发出诡异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你吃熊掌么？”

“不吃，要吃你吃。我看过书上的记载，熊掌很腻……”她又补上几刀，把大狗熊的头给砍烂了。

忽然，柳青隐大叫：“马没了！”

郑闺美跑过去一看，那棵树下有马踩过的脚印，却没了马的身影。

“难不成背后有人跟踪我们？趁我们和狗熊厮打的时候，牵走了马？”

“地上有脚印，我们跟过去看看。”柳青隐指着地上的脚印。

“走，赶快跟上去，也许能赶上。”

郑闺美急忙走在了前面。

两人跟着脚印走了七八百米，脚印忽然不见了。

两人愣在原地。

“往哪边走？”

“你看，这边的草没人踩过，那边的草，也没人踩过，真不好判断。”柳青隐挠着后脑勺。

“如若一人走一边，走散了也不好再见面，还是一起选择一条路走。走到哪算哪，万一找不到马了，就不要找了。我就不信，还走不出那丘陵了。”郑闺美走在了左边的草地上。

柳青隐跟在她的后面。

走了大约一里路，终于出了森林，见到了起起伏伏的丘陵。

眼前有几只野驴子。

“想不想骑驴子？”

“想啊，我和你各自捉一头？”郑闺美蹲下来。

两人各选了一个方向，借助野草的掩护，靠近了野驴子。

柳青隐伸出双手，拽住了一头野驴子的右后腿。

这头野驴子“嗯昂嗯昂”叫唤，他站起身，把它的头敲了几下，它才安分些了。

而郑闺美的手段很特别，在草丛里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姿势，揪住了它的两只兔子一样的耳朵。

这头驴子犟劲很大，不管不顾，要跑掉。

她立刻骑到了驴子的身上。

这下驴子没法子了，只得屈服。

……

柳青隐、郑闺美各骑着一头驴子，上丘陵、下丘陵，省了不知多少气力。

两人翻过了八座小丘陵，忽然听到了前方“咴咴”的声音。

“马，快上去看看，是谁盗走了我们的马？”柳青隐打着驴子屁股，催其快快上坡。

到了丘陵顶，他看到了下面有一个人正牵着一匹马。

而那匹马，正是在树下消失的那匹。

“站住，狗贼，竟敢偷你爷爷的马！”柳青隐下了驴子，向坡下跑去。

那人戴着帽子，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吓得帽子掉了，露出了头顶上的一个小辫儿。

“这是氐人！”

柳青隐气不打一处来，从腰里抽了刀子，就要宰了这兔崽子。

可惜那氐人扔了马绳，跑得太快，翻过一座丘陵就不见了。

他只好捡回马绳，骑上了马。

郑闺美看他骑着高头大马，而自己骑着黑矮的驴子，心里有些不平衡，“我坐到你后面？这驴子太慢了。”

“也行，你上来罢。”

她从驴子身上下来后，驴子一口气跑了很远，生怕她赶上来了。

他伸出手，把她拉上了马。

柳青隐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很甜。

长期的相处，在他的心底生出了爱的根苗。

只是不知她可真心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