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身后，有五个人骑着马，吆喝着，紧追而来。

两人拍打着马，赶往左边的小树林。

“嗖”！

“嗖”！

“嗖”！

几根箭擦着他们的肩膀飞过去了。

“快走！”柳青隐调了马头，往左边去了。

郑闺美也跟上。

两人跑进了树林深处，才停下马。

两匹马跑得很累，鼻孔张大，打着响鼻。

“好痛。”柳青隐发现右肩的衣服被箭磨破了，皮也磨破了，还出了一点血。

“氐人太凶了，我们还没进入迷谷地，他们就发现了！”郑闺美愤愤不平。

柳青隐用脚提着野草，想找到止血的草药。

“我来找罢，你歇着。”

郑闺美走了一圈，找到了蓟草，扯回来揉碎后，敷在他的伤口处。

“疼。”柳青隐的眼睛和眉毛缠在一起了。

“这是草药的汁水进去了，很快就不痛了。”郑闺美安慰他。

“唉，只可惜秀才救了我们，死了。”柳青隐很悲伤。

“等到夜晚，我一定要手刃氐人！”郑闺美咬着牙齿。

柳青隐在一棵树下坐着，“褡裢里的大饼，给我拿一个来。”

郑闺美给他拿了一个大饼。

他吃了一半，感到口渴，“褡裢里有一个葫芦，你去找点水。”

郑闺美从褡裢里拿出了一个葫芦，向某个方向走去。

“记住，不走远了，找不到水，早点回来。”柳青隐大声说。

“听到了。”

没一会儿，那边传来了郑闺美的尖叫，“啊”！

柳青隐急忙起身，往那边跑去。

只见五个氐人已在林子里了。

他们拿着弓箭，对着郑闺美。

“放开他，有甚么事冲我来！”柳青隐吼叫着。

那五个人不搭话，拿起箭，朝他射来。

柳青隐腾挪闪避，几根箭全射到树干上了。

五个氐人不死心，骑马拿刀向柳青隐冲来。

柳青隐爬上一棵树，再跳到一个氐人的身上，夺其刀，杀其头。

还没等其他四个人晃过神来，他手上的刀一挥，四个人的右臂全断了。

立即响起了惨叫。

“你们不是很凶么？来杀我啊？”柳青隐血脉贲张，双颊发红，额头有汗。

郑闺美捡起一把刀，砍掉了三个人的头。

剩下的那个氐人，面色惨白，呼吸急促，舌头也僵住了。

“你说，你是如何发现我们，并射死我们的一个兄弟的？”郑闺美拿刀抵住他的喉咙。

“我、我们在山上有了望台，下面任何人进来，上面看得一清二楚。在进去的那条道上，有一个弯，我们就在那里守着。只要看见了望台上放出了海东青，我们一看见，就知道下面有情况……”氐人的嘴唇哆哆嗦嗦。

“我们的那个兄弟死了，你说怎么办？”郑闺美冷眸微动。

“我们也已、已死了四个人……”氐人的头嗡嗡响。

“你们干的坏事罄竹难书，你去死罢。”郑闺美用力一刺，刀尖从他后颈出来。

氐人说不出话来，喷出一口血，倒地而死。

傍晚的时候，两人各吃了一个大饼。

“我们还要等等，现在那群氐人肯定在饮酒作乐，等他们玩累了，我们再进去。”柳青隐淡淡地说。

“也好，到了半夜，是骑马去，还是走去？”郑闺美抬眸道。

“牵马去，不方便，不易隐蔽，走去更好。”柳青隐懒懒地靠在树上。

“好，听你的。”郑闺美拿出短刃，在月光下把玩，然后放在了左靴筒里。

两人各自靠着树，闭目养神。

子夜后，几声凄厉的猫头鹰的叫声，吵醒了他们。

两人揉揉惺忪的睡眼，站起来了。

“走，去杀氐人。”柳青隐很亢奋。

他找了短刃，插在腰上，走在前面。

郑闺美走在他的后面。

两人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终于来到了迷谷地的入口。

此时天色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而上方了望台上也没见一个人站着，大概已经睡着了。

两人蹑手蹑脚，快步走进迷谷地。

走了没多远，看到有一千多顶穹庐。

前面的十几个值夜兵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脚边洒落着很多酒瓶子。

穹庐的左边，是一片空地，有很多篝火堆还冒着轻微的松烟。

氐人应该是吃了烧烤罢，空气中还弥漫着肉的焦香。

从一捆枯草的后面传来低细的声响。

柳青隐竖起耳朵一听，原来是男欢女爱的声音。

郑闺美听了，脸刷地红了。

黑夜里，也没人看到她的羞涩。

只见柳青隐蹲下来，爬过去，压在了两人的身体，抽出腰里的短刀，以很快的速度，割破了两人的喉咙。

“快过来，穿上这衣服。”柳青隐压低嗓门说。

郑闺美凑过去，摸到了一套长裙，似乎是厨娘穿的，上面还有油烟味儿。

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脱下自己的衣服，拿出袖子里的一沓银票，放到了厨娘的衣袖里，趁着天黑，谁也看不到，换了厨娘的衣服。

而柳青隐换上了这个男人的衣服。

他感觉这似乎是氐人的士兵穿的。

管他呢，穿上了，才有机会混进氐人军队，趁机报复！

还有两具尸体，怎么办？

借助微薄的月光，他看到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大堆尸体。

也许是氐人杀的。

于是，他计上心来。

他凑到郑闺美的耳边，“你帮我把这两个死尸拖过去扔了。反正他们俩也没穿衣服，扔到死人堆里，谁能辨认得出呢？”

郑闺美吐气若兰，“好。”

于是，他抬着死男人的头，郑闺美抬着女人的脚，走到死尸堆前，轻轻放了上去。

然后两人又把女人的死尸抬过去扔了。

他们发出的声响很小，几乎没人听到，也没人醒过来。

至于地上的鲜血，就算天亮了，也没人会起疑心的，因为这里天天在杀人，天天屠宰牛羊，到处是血斑。

柳青隐直接躺在了地上，高度的紧张，使他昏昏欲睡。

郑闺美却睡不着。

她幻想着如若明日真的见到了娘亲、兄长，该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不被发现呢。

很多念头在她的脑子里打架，她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