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祖孙俩不知怎么想的，竟也跑去看江氏的热闹了，还站在众人面前，历数江氏和苏锦儿之罪，如何鸠占鹊巢，如何虐待原配及其子女，又是如何害死的何家人。

身为亲历者，他们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细致入微。

巫森也挺会凑趣，直接给这祖孙俩设了个说书台，像模像样的摆了桌子，叫他们讲尽苏云生和江氏苏锦儿等人的恶毒发家史，引得万人来观，场面十分惊人。

原本，还有一些圣母，感觉苏凉支持巫森，用这种方法虐待江氏一家人，太过狠辣无情，甚至还有一些官员，上折子弹劾，口口声声的说什么报复手段太过狠辣之类的话。

听过这祖孙俩的“供述”后，他们方明白过来，原来苏凉所用的手段，比起江氏一家，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若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若他们被人如此的蹂躏折磨，怕是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祖孙俩只讲了一天，那些指摘的声音便消失殆尽，只有群情激昂，愈发要将这丑陋罪恶又龌龊的一家人，彻底碾到十八层地狱！

此事传播甚广，连狱中的苏云生和苏泽自然也知道了，两人俱是瑟瑟发抖。

尤其是苏云生，身为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更怕自己也会被扔过去，受那样屈辱的罪。

可惜，该来的报应，早晚会落到头上来。

苏凉之前只所以没对他动手，是因为他还有用，他知道萧帝很多密辛，利用他知道的这些，赵皇后步步为赢，除掉了不少萧帝的暗子。

现在朝局基本稳定了，他也就成了废物了。

原本，苏凉也想将他送给巫森的，但最终，还是作罢了。

没办法，这玩意再怎么坏，终究还挂着原主生父的名头，若真送去当老倌儿，肯定会引起非议。

可直接杀了，又未免太便宜他了。

苏凉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让他回归本身吧！

“当初你是母亲从乞丐堆里捡出来的，靠着母亲，你才有这荣华富贵，如今你作恶多端，我们也懒得罚你，便拿走曾经给你的一切，你，继续作乞丐去吧！”

说完，吩咐手下人：“毁了他的脸，打断他一条腿，将他扔到南城！另外，找人看着他，他这一辈子，只能靠乞讨为生！”

“阿凉，不要啊！”苏云生痛哭流涕，惨叫求饶，谄媚的话说了一箩筐，还企图再用那些恶心的情话，来唤醒何氏对他的爱意。

何氏被他恶心坏了。

一想到自己曾经对这个男人情根深种，与他同床共枕多年，她都恨不能将这身皮肉剥了，重新换一个！

她如今已经恢复如常了，当即站起身来，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又亲自动手，毁了他的脸，打腿他的腿，亲自将他送去了南城破庙。

“你我的孽缘，从这里开始，那便从这里结束吧！”

她一脚将他踹倒在那烂泥堆里，转身离开。

暴雨倾盆而下，将泥堆里的苏云生浇了个通透，虽已是春末夏初，可这雨点砸在身上，却是彻骨寒凉！

他缩在破庙里，忽然想到自己初识何氏那一天了。

那天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雨，他没有寻到吃的，饿得头晕眼花，躺在破庙里，奄奄一息，适逢何氏路过避雨，见他可怜，便让婢女给了他几只烤包子。

那包子烧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别提有多好吃了！

那个时候，他看向何氏时，只觉得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普渡众生，他若能得她青眼，到她府上，做一个小小的仆役，能吃饱，穿饱，有衣蔽体，有屋挡雨，便心满意足，再无他求了！

后来他动了心思，特意在她面前卖弄了一番，拿庙中烧得焦黑的烧火棍，在墙中写下了感谢何氏的诗句，他的字写得好，诗也作得不错，果然让何氏眼前一亮！

何氏是商女，自幼学的是经商作贾的本领，于这诗词歌赋方面，并无天份，但是，她素来敬重读书人，知他是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心生怜悯，便差下人带他回府，安排他在铺子里记帐。

他现在还记得，乍然洗漱干净，穿上新衣，站在铺子里，执笔记帐时的情形，无比的欢欣喜悦，庆幸自己终于从那烂泥堆里爬上来了。

那时的他，对何氏充满了感激，只是后来，不知从何时起，他便生出了欲念，想法设法的诱惑何氏，用这一张好皮囊，换来了赘婿的名号。

再后来，何氏用银钱为他铺路，最终铺出了一条金光大道。

虽然他最后能拜相，是靠江氏和逍遥王之间那些隐晦不可明言的关系，但是，如果没有何氏，他早就饿死在乞丐堆里了。

他其实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的，毕竟，何氏性子柔软，哪怕再不开心，也不曾针对过江氏，还主动要帮他纳妾，反倒是彼时是外室的江氏，却是野心勃勃，想要鸠占鹊巢！

都怪那个贱妇，若非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蛊惑他，叫他做出宠妾灭妻又灭子的蠢事，他岂能沦落到今日地步？

苏云生愈想愈悔，愈想愈恨，可惜，再多的悔意，也无法让一切重来了！

他的余生，都将在这瓢泼大雨和烂泥汪渡过了！

……

城中的这些风风雨雨，当然也逃不过萧岩柏的眼睛。

听说苏锦儿被巫森那般折磨蹂躏，他后脑勺森然生凉。

那厮的报复心，真是忒重了！

不过，说起来，这事的确是怪苏锦儿，那个女人，怕是不是脑子有病，明明可以伸手救下巫森的，偏偏不许他救，还说什么有未卜先知之能。

她怎么就没预测到，自己这位狗一样的师父，最终会用这般方法来折磨她？

也怪他一时鬼迷心窍，竟真的信了她的鬼话！

这下好了，当初一念之差没救巫森，现在铸成了大错，巫森肯定是跟他那亲爹聂栋说了什么，一向对他十分热络的聂栋，现在对他爱理不理的，以前曾说好，会利用他的余力，在朝中为他造势，现在绝口不提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