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凡沉默了，他喉咙口仿佛有东西堵着，说不了话……

他其实心中清楚，公司里除了周燕外，喜欢他、暗恋他的人很多。

那些女员工的窃窃私语，正如同上课时学生们的小动作。

学生们以为老师看不见，实际上，老师看得一清二楚。

但那都不是真爱，她们喜欢的是凡总的身份和地位，而不是他林一凡这个人。

“凡总，你会看不起我吗？”周燕红着眼，仿佛是一只受过伤的小鸟，问得小心翼翼。

“怎么会，小周，我不会看不起任何人，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林一凡看着这个醉醺醺的年轻女孩，不禁有些心疼。

可他不是救世主，人间疾苦他也无能为力。

“真的吗？可是我刚才，好失态……”

“嗯，我向你保证！”林一凡如对一个小妹妹一般哄着。

“那你……可以抱我一下吗？”周燕张开双臂，闭上眼睛。

“小周，抛开工作，我把你当做朋友，把你当妹妹，但是，拥抱只能出现在男女朋友之间……所以……”

“我知道了，凡总，你身份高贵，是我配不上你！”

周燕瞥过头，一汪眼泪滑落，楚楚可怜！

“小周，没有人生来配得上或配不上，至于你说喜欢我，那也只是喜欢，就像我喜欢这个世界一样，喜欢和爱，有着本质的区别。”

“我不懂的你的那套理论，凡总，我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觉得我漂亮吗？”

“漂亮，当然漂亮，你是咱们凡尘集团的门面嘛！”林一凡知道，公司里追求周秘书的单身男士，不在少数。

“既然你觉得我漂亮，那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只是求个拥抱……而已。”

“小周，说实话，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再容不下其他。”酒吧出来后，那道绝美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借口！你还想着那个前女友吗？她都要结婚了！你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好了，早些休息吧，我也要回公司了。”

林一凡站起身，准备穿鞋离去。

却不料，一双柔荑绕过他的腰，柔软的娇躯死死贴在他背上，微微颤抖，几乎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心跳。

“林一凡，我真的好喜欢你，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你，要了我，好吗？哪怕就一晚，明天你当你的凡总，我还是当我的秘书……”

周燕死死抱着怀中的男子，不肯放开！

即便是喝了酒，她依然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在这个冰冷而充满诱惑的魔都，她只能不断的计划，不断的努力，一步一步往上爬！

未来、财富、地位都是争取来的，没有人会施舍！

“周燕，你喝醉了，好好休息！”林一凡甩开她的手，穿上鞋夺门而去。

林一凡走后，周燕一下子脱掉所有衣服。

她站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的完美的躯体。

但凹凸有致的莹白间，却仿佛沾染了过多的浮尘。

“呵呵……他们都贪恋我的身子，可为什么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是我真的不够漂亮，还是你……嫌我脏……”

她打开喷淋，冰凉的水瞬间将精致的玉体浸湿，她在凉水中洗了一遍又一遍。

到最后，眼泪随着凉水一同被冲入下水道，一文不值！

洗了一整瓶沐浴露，她依然觉得自己身上沾染着什么。

到最后，她只是发现自己下体处，一抹殷红流出，顺着圆润笔直的大腿流下。

面色苍白，小腹坠痛！

完美的酮体，不知从何时起，染上了一辈子化解不了的因果。

从这一刻起，她忽然间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周燕，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告诉我啊！”

看着触目惊心的鲜红，她在痛苦中挣扎，在嘶喊。

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仿佛是对此刻的嘲讽。

“小燕子，毕业后打算做什么？”

“我从小在山里长大，想要去魔都见见世面，无论将来贫穷或富有，最后，我都会回老家。”

“为什么？”

“因为曾经有一群人来到我们村子，他们给山里的孩子们带来了希望，铺上了通往未来的路。”

“所以，我也一定会回去，回到山里，建设我的家乡。”

“回到那座简陋的的小屋，孝敬把我拉扯大的爷爷奶奶。”

“回到那所名为希望的小学，当一颗不是很亮，但依旧能照亮远方的星星。”

那时候的周燕，阳光美丽，敢作敢当。

如池中青莲一尘不染，如叶上蝴蝶翩翩起舞，又如江中刀鱼逆流而上！

“可是，我回不去了……”

她无力地拿起手机，上千好友，不知该向谁求救。

“喂……120吗？我叫周燕，住在……大出血……”

她拿起手机，在那个置顶好友的聊天框内输入了信息……

如果有一天，我回到从前

回到最原始的我

你是否会觉得我不错

如果有一天，梦想都实现

回忆都成了永远

你是否还会记得昨天

……

“傻瓜，无论你在哪，你永远都是我的小燕子，我等你回来，看山花遍野！”

山村里，某位痴情男子望着头顶明月，傻笑着回复。

山里的路，已经建成。

城里的月，会不会更圆？

应是明月寄相思，但等春风燕归来。

痴郎不知伊人去，独坐山头赏山花。

……

一阵紧促的警笛声从林一凡身旁飞掠而过，驶入他离开不久的老旧小区。

他心头一揪，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

破旧小区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抬着担架从五楼下来。

担架上的人正是周燕。

“病人失血过多，深度昏迷，身份信息暂时不详，昏迷之前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初步检查，出血原因是子宫内壁破裂，疑有身孕。”

林一凡又一次看着救护车从小区离去，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身边悄悄溜走。

他拿出手机，想要给周燕发个微信，让她明天可以晚些来公司。

不过却看到十多分钟前周燕发来的微信消息。

由于时间太晚，手机自动进入了免打扰模式，他才没有听到微信音。

周燕：【凡总，对不起，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辞职，我想我爷爷奶奶了，想回去陪着他们。】

林一凡找到周燕电话，拨打过去，却是一阵忙音，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