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那些被射穿的窟窿，已经渐渐收拢愈合，骨头也被接续上了，命算是保住了。

在回小屋不久后，洛尘烨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迷茫的打量了下房间，然后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聂星落。

“落落……我没，没死啊……”

回过神的洛尘烨艰难的扯出一抹笑，看来又是落落救了他。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固定的跟个木乃伊似的，完全动不了。

“烨哥哥，你别动，你这情况，起码得在床上再躺上半个月的”

“嗯……谢谢落落！”

聂星落抿唇，然后道：“烨哥哥放心，此事，我会给你个交代！”

洛尘烨一愣，笑了笑：“好”

他伤太重，醒来后没多久，又闭眼沉沉睡了过去。

聂星落下楼，找到了还在焦急不已的邓旭两兄弟，让他们上楼帮忙照顾洛尘烨。

等邓旭他们上楼后。

聂星落转身，开了门。

一直紧盯着房门的聂烬，在看到主人身影的刹那，他只觉得鼻中一酸。

他熟悉这种感觉，是会让人觉得恶心的泪水，他生生的将泪意忍了回去。

“主人……你回来了”

因长时间未进食水，聂烬的嗓子干涸，声音沙哑，但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欢喜。

聂星落走上去，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刚还因她的出现，欢喜不已的聂烬，被这一眼目光冻的浑身僵硬。

他怎么就忘了，他虐杀洛尘烨的事，主人还没跟他算账呢。

寒风中，夹杂着聂星落清冷的声音：“跟上！”

“嗯……”

聂星落与聂烬擦肩而过后，在雪中飞身腾跃，速度极快。

聂烬转身，跟在她身后。

可是他的双脚已被冻的麻木，没什么知觉了，没跟几步，就一个趔趄，摔在了雪上。

更要命的是他脑中一阵阵的晕眩感出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意识。

眼看前方主人的身影即将消失，那种被丢下的恐慌感又湮没而来。

聂烬咬咬牙，掌心凝出针，刺进了另一手的指尖，疼痛让他脑子清醒了些。

他又起身，向前跟去。

半小时后，聂星落在一片湖面上停住了脚步。

湖面是冻的结实的冰。

聂烬也随后跃到了湖面上，他手指微微蜷缩着，指尖向内。

他有近半的指尖被针扎着，才勉强支撑到这。

他一步步的向聂星落的方向走去，然后在距她两三米处，停住了步子。

聂星落双目转来，紧盯着他。

聂烬却垂了眼，不敢与之对视。

他怕，怕再次看到主人眼中对他的厌恶与仇恨。

又是一阵让聂烬觉得煎熬的沉默。

终于，他听到了主人开口。

“聂烬，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拔刀，你和我，只能有一个活着。第二，你离开，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听邓旭说你在雪中站了五天，所以若你选择第一个选项，我可以让你休息三天，三天后在这里，我们生死一战！”

聂烬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也被这寒冷的冰雪冻住了，运转的极慢，主人说了什么？他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第一个选择是什么来着？死别？第二个呢？生离？

有些艰难而缓慢的消化完主人的话中意思，聂烬猛的抬头！

他脸上表情震惊而痛苦：“主人，他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要……”

他想说重要到你要舍弃我，甚至和我生死决斗！

但话到嘴边，他不敢问……他知道答案的，又何必问。

主人虽对他好，可在主人心里，他并不重要，他知道的！

若说起来，这一切其实都是他强求来的。

是他非要找到她，粘着她。

他就是个让她觉得烦躁，又无法摆脱的存在而已。

一旦他做错了事，就可能随时被抛弃。

而现在，他做错了事……

可是，能不能换一种惩罚……不管多重的惩罚，哪怕让他尝上百遍他施加给洛尘烨的折磨，他都可以！

只要，能让他继续跟着她。

他想告诉她，他再也不敢了，不敢伤害洛尘烨了。

他想求她，留下他。

他沉默良久，声音有些嘶哑，哀声祈求：“还有没有其他选择？我不会跟主人刀刃相向的……更不会离开！”

聂星落闻言，冷笑起来，笑声里有嘲讽。

她忽的上前，一手掐住聂烬的下巴，逼他抬头与她对视，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下颌骨。

聂烬没敢挣扎，默默承受。

“不会伤害我？呵！聂烬，你怎么敢说这话的？一边答应我不伤害烨哥哥，装作对我言听计从，任打任杀。一边又背着我，设计虐杀烨哥哥！”

“是虐杀！你哪怕看在与我多年的情分上，对烨哥哥下手不那么狠辣，我也不会……呵！现在又扮做一副可怜样，想换我的心软么？聂烬！你好的很！”

说着，她用力甩开了他的下巴，像甩开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聂烬因这一甩的力度，头偏向了一边。他的下巴两侧，也出现了两条清晰可见的红痕，可见刚刚聂星落的用力。

聂烬心虚又不甘，他辩解道：“主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洛尘烨也想杀我！他早就想杀我了！”

聂星落目光依旧讽刺，已然对聂烬失去信任的她，显然并听不进去他的辩解。

“多说无益，你做选择吧。”

“主人，那晚其实最后我是犹豫了的。”

聂星落美眸越发冷沉，烨哥哥那样的伤，最后一击犹不犹豫，还有区别吗？况且他犹豫后，还是选择了出手。

哪怕没有那最后一击，以当时烨哥哥身上的伤，也是难逃一死，

若非她晋级到了四阶，根本救不回他！

她不欲多说，只冷冷道：“做选择！”

聂烬心中绝望，他声音凄惶，带着些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主人你口口声声说信任我了，可是你根本就从未信过我！”

“你信的从来就只有洛尘烨！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的实力够强！我早就被洛尘烨杀了！呵呵，不过我这条贱命，想必就算被洛尘烨杀了，你也不会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