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带着二蚁去找张海愘。二蚁隐匿身形，默默地近距离地观察着张海愘的脸。

要摘下他的吴邪面具再简单不过了，过程可能说起来有些残忍，只要用刀在不伤到骨头的前提下，把他的脸剐下来，然后再用恢复药水，重新把原生脸给长出来就行。

二蚁朝小哥点点头，让张海愘看见了她。

张海愘疑惑这么短时间内，为何小哥会再找他一次，他心中不祥的预感很重，好像一直有人在盯着他看一样，等到二蚁出现，他脸上的表情跟见鬼了似的。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他脱口而出这句话，然后闭上了嘴。

二蚁揣摩着这句话，这意味着张海愘知道她，但不觉得她应该在这里。她问道：“我不该在这儿，应该在四姑娘山，是不是？”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笑容给人十分危险的感觉。

张海愘打了个寒战。他觉得很奇怪，根据他们之前的观察，蚁按道理来讲，不该给人危险的感觉。“无害”才是她该有的标签。

“你是冒牌货。”

张海愘毫不犹豫地说了这句话，就看见小哥别开脸，二蚁捏了捏拳头，朝他脸上来了一拳。

这速度可不是跟吴小狗玩过家家时一样，这一拳的速度可是专门为了这种戴面具，自带物理抗性的家伙量身定制的，保证把脸连同面具一起打烂。

她的刀功很好，就是面具烂在脸上，她也会好好地把它剔下来，不用担心。

张海愘毫无还手之力地吃了一拳头，心中骇然。这种实力，要是只是个冒牌货，那还怎么打？

他捂着脸，看着二蚁，害怕地吞了吞口水。族长到底是怎么和这么可怕的人相处的，为什么她的性格和之前变了这么多，多重人格？疯子已经够可怕的了，厉害的疯子更是危险。

他向小哥求救，“族长，你看我被打，不帮我一下？”

二蚁吹了个口哨，揶揄地看着小哥，“哟，哑巴还是族长呢。我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你还有管理的能力。孤僻的人可是做不了管理者的。”

小哥摇头。既是对张海愘的回应，也是对二蚁的答复。

对于族长这部分，他也是在张海愘的称呼中，才想起来的。张家所有的族长都叫张起棂。而他，好像是最后一个张起棂。

他不清楚族长的职能，能记起来的，似乎就只是看守青铜门，保护终极的秘密不被发现？和所谓的管理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感觉像是……一个被派过去的保安，只是名头叫得响亮一点，给人一点所谓的荣誉价值。

他的心情一下子就down了下去。

他故意在二蚁的面前，露出了点可怜的神态。这种行为不能太过，否则显得虚假，二蚁不像吴邪那么单纯。她的眼睛跟尺一样，把什么都看得很明白。

二蚁把小哥的神色看在眼里。

她左手的蜘蛛丝变薄，织就出一把手术刀来，对着张海愘比划几下，说，“猜猜我是来做什么的，你的亲亲族长觉得你的脸很碍眼，让我把它剥下来呢。”

她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把张海愘看得一步步往后退。

用别人的脸十来年，不是不敢做自己的胆小鬼，就是别人的傀儡。这种人好对付得很，剥下假面皮，就能现原形了。

二蚁聪明的小脑瓜，完全想不到，张海愘戴着吴邪的面具，只是为了探清楚汪家盯着吴邪的目的，以身作饵。如果她知道了，她绝对会因为被蠢到，再把这人揍一顿的。并且会亲切地给他冠上“人老了，脑子也转不动了”的标签。

百岁老人还得看瞎子和哑巴的。虽然一个眼睛有毛病，一个记忆有问题。但这些都不是事儿，他们的智商还是一顶一的好。

张海愘看着步步紧逼的二蚁十分害怕，毕竟根据他们的监视所得，这人是可以徒手接子弹的存在。

他见小哥完全没有阻止的动作，心都凉了，着急忙慌地说，“等一下，我现在在裘德考的队伍里，打狗也要看主人是不是？”

二蚁挑了挑眉毛，跟小哥借了手机，这个年代手机的像素并不高清。她开启了存像晶片，朝张海愘招了招手，“来，对准镜头，用吴邪的脸，再说一句，说你是裘德考的狗。”

张海愘嘴抿成一条线。他看了看小哥幽幽的目光和二蚁魔鬼般的微笑，直觉告诉他，要是自己真这样说了，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他拒绝了这个要求。

二蚁点了点头，把手机还给了小哥。张海愘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我可不管你跟那白毛外国佬是什么关系，我以前吃过打狗看主人的亏，可不会再论这些江湖道义。”

二蚁的手术刀颜色变幻，她更改里面毒液的配置，把效果调整为麻醉、消毒、止血。手术刀颜色变为了十分诡异的蓝紫混合色，张海愘看得是心慌慌。

但是二蚁手起刀落，又拿了高浓度的复合红药朝他脸上一泼。连10秒都不到，整场“整容手术”，包括术后恢复，就已经全部做完了。那些被剥下的皮肉，流淌的鲜血，全部被二蚁用蜘蛛丝消除、吸收了。

二蚁从空间翻出一面镜子给他，“手术费我找哑巴要，你要给也可以。”她转头看见转身望着天空，好像事不关己的小哥，说：“哑巴，你不要移开视线，装作没听到！”

“我的钱在瞎子那。”

小哥有身高优势，他修长的手按住二蚁的头，任由二蚁手脚扑腾，却够不到他。

“开什么玩笑，你有记忆珠之后，就不把瞎子当储物柜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听到二蚁的话，他就像触发了某个开关一样，眼睛一亮，说：“我要空间。”

“嘿呀，你可真行！半点东西不给，还反倒跟我要好处来了。你要什么样的？”

……

二蚁很谨慎，任何他们间的谈话涉及到不该被知道的事情时，她会模糊处理。因此张海愘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而且此时，他也没有心思听。

张海愘看着镜中这张阔别十余年的脸，心情很是复杂。看了一旁像哥哥和妹妹一样打闹着的两人，心情更是难以言表。

人皮面具做起来要耗费时间的，一时之间他可拿不出来。这下子裘德考的队伍他是回不去了，只能让潜藏其中的其他张家族人帮着掩护。

没想到计划一下子就被打乱成这样，谁能想到他戴了十几年的假面具还会被人给摘下来。

二蚁和小哥丝毫没有理会失魂落魄的张海愘，他们丢下他，回到了阿贵的木楼。

途经的外国人更多了，连裘德考也来了。这是二蚁第一次看见他。白毛外国佬，就是她对裘德考的印象。

二蚁无奈地抚额，裘德考到了，吴贰白也快到了。这两波人一到，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张家古楼啊。她好想瞎子和粉红衬衫，他们该不会都等着急了吧。

不过，那边没有消息传来，说明他们还没进四姑娘山对吧。最好他们再亲亲热热，沿途游玩一下……

二蚁出发前就知道裘德考会来这里，阿宁给裘德考透露了张家古楼的信息。这是裘德考同意阿宁彻底脱离公司的最后的要求。

但是阿宁也不是毫无考量地应允的，她得到了吴贰白的授意……换句话说，这是她跳槽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她的前上司和新上司都让她这样做。

可是，她的新老板是吴邪，不是吴贰白啊。然而吴邪在他二叔面前完全没招，他也是个甩手掌柜，啥事不管，只会哭穷。阿宁跟养了个儿子似的，哦，还有他那个好吃懒做的媳妇王萌。

阿宁觉得吴邪救她时，她对他的好感，完全就是吊桥效应导致的肾上腺素分泌，早就在平日的相处间祛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