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未希耳朵灵敏，她非常确定圣上说的是『都这么多年了，穿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凌未希眼睛没瞎，她清楚看到了两人之间有多暧昧，互动有多自然。

凌未希头脑清醒，她非常确定如果她被发现了，那就是必死无疑、连灵魂都永世不得安宁的结局。

此刻她正双手死死捂着嘴，身体完全不敢动。

屋内的女子坚决不同意，执意要男子转身过去等她换好衣服，因为身上穿的是太后服饰，换好衣服她才是自己。

不一会儿女子熟练的换好了衣衫，她声线轻柔婉转，宛如夜莺轻啼。

“好了，六郎可以转身了。”

男子转身看她，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薄如蝉翼的白色香影纱下，是烟粉色金丝绒绣牡丹花抹胸衣，再配上葱青云雾罗裙，分明还是当年那个明媚少女的打扮。

他伸出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眼神里早没了刚才的宠溺，取而代之的是凶神恶煞。

“你穿这身什么意思？”

女子轻笑着打落他的手，“六郎不喜欢吗？可是当年的你，不就是被我这身打扮迷得神魂颠倒吗？”

“知道他要回来了，故意恶心我？”

呵——哈哈哈……

女子轻嗤的笑出声来，“他？『阿启』两个字就这般难以说出口吗？从前你不是每天唤上几十遍吗？”

圣上逼人的威压狠狠震慑开来，连暗室里的凌未希都忍不住心颤了几分。

“怎么？我说错了吗？”女子也不甘示弱，气场全开。

“当年你明知道我俩暗生情愫，可你却认定了我是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子配不上他，你做了什么？”

她望着他控诉着，“你不仅多次截走了我约他相见的信物自己前来，最后还强要了我！你怎么可以？我那时都未曾及笄！”

“朕…”

圣上的气势明显弱了几分，“当年之事是我的错，可这些年来我不也一直在补偿你吗？”

呵——

“补偿我？怎么补偿的？是把我的孩子偷偷抱走？还是把我送到你父亲的床上？”

这话听得圣上心里不舒服，“入宫之事是你自愿为之，怎能怪到朕的身上来？”

“若不是你胆小懦弱不给我名分又抱走我的孩子，我何至于被逼得走投无路？”女子眼含泪花、身子摇晃不稳。

“当年你侄女已是我侧妃，难不成你让我把你娶进来，姨侄一起？”

“既知不合教礼，那你为何要强了我？”

暗门后，被这对话震荡得呆若木鸡的凌未希，始终保持着纹丝不动的站姿，因为长时间捂嘴呼吸有些缺氧。

可她不敢松手，不敢大口喘气，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荒唐的皇家辛秘。

面对女子的斥责，圣上神色显得很是不耐烦，用力的捏着眉心。

“你今日旧事重提，究竟所为何事，还是说目的吧！”

见他这般无情无义，女子缓缓走向床尾坐下，背靠着那黄金柱子，神色凄苦。

“这些年来，你我之间也就只剩下交易了，当年你要我帮你夺了江山时，曾允诺过要我儿子登上皇位，如今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圣上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心儿，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我们阿玉稳稳的坐上那把椅子。”

“你总说给你时间，可到头来是太子日益壮大，我儿处处受制于人！”

“心儿！”圣上无奈的唤着，“这天下不是朕一个人的天下，朝堂也不是朕一个人的朝堂，太子从未行错半步，总不能让朕直接废了他！”

她将手从他脸上抽离，“当年你向我保证绝对万无一失，可太子妃还是怀孕了，你的保证毫无意义。”

“你想怎样？”

“我要看到太子没了孩子，要你把护国公的小孙女赐给我儿。”

圣上深吸一口气，“孩子的事我可以答应你，赐婚不行。”

“为何不行？”

“护国公曾多次向朕提出将他孙女许配给萧世子，朕已一压再压，你让我突然赐给阿玉，万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为何当年先圣王什么都可以为我做，你却什么都不行？”女子明显被气急了，说了不该说的混账话。

啪——

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白嫩的肌肤瞬间起了红印。

女子捂着脸震惊的看着圣上，“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圣上看着自己扬起的手也愣了，可让他堂堂九五之尊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了。”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却被她用力拉住了。

温柔又冰冷的声音传来，“萧君湛，你说若文武百官们知晓你得位不正，这皇位还坐得稳吗？”

圣上诧异的转身看她，“你什么意思？”

她松了他衣袖，语气极为不屑，“萧君湛，我父亲为我取名冷悦心，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敢让我不悦心的，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走。”

这天下的男人都拼命讨好她，全都在她的玩弄掌控之下，唯独凌天启却是个例外。

“你究竟想怎样？”圣上强压着内心怒火

“章悦薇那孩子本是我最满意的儿媳却被凌未希给毁了，我让你杀了她，你又怕阿启怪你，如今我想换个儿媳你又不肯。此刻凌未希就在慈宁宫，你若敢派人把她给杀了我就不逼你，怎么样啊？”

她妩媚的嗤笑着，活脱脱的一个疯批冷血美人。

“朕不懂，她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女子而已，你为何就一定要她的命呢？”

“她都把我们阿玉逼得魔怔了，你却是说她无关紧要？”

她直勾勾的盯着圣上，像是要看穿他的灵魂一般，“萧君湛，归根结底，在你心里凌天启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吧？”

“不知所谓，朕看你是疯了！”

太后仰头冷笑，“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才对吧！当年你暗里阻碍了多少想与他相看的女子你还记得清吗？最后却逼得他与杨沫沫那种粗鄙不堪的女子结为夫妻，那时你一定后悔极了吧？”

圣上被说得一时哑口无言，看向她的眼神异常瘆人。

可她秋波流转，温柔轻抚他脸，“六郎证明给我看看，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好不好？”

摄人的神色逐渐暗淡，慢慢的被不可描述替代，最终他俯身朝她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