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穿过夜色。

霓虹映照在昏暗的车里。

苏窈坐在车后座，坐在周若初的身边。

从上车伊始，她的目光就没有从小小的女孩身上离开过。

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染着水光，如同黑夜里的星星一样闪亮。

周若初也看着她，眼前的这个跳舞姐姐长得真是好看。

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与苏窈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仔细相看，还真是有些相像。

“爸爸……”周若初轻轻地喊了一声主驾驶座上的周凛，因为被眼前的姐姐盯得有些不适应。

周凛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父女之间默契的眼神。

周若初撅了撅小嘴，再次看向苏窈时，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

“我叫周若初，爸爸和清清阿姨叫我初初。”周若初主动开口与一直盯着她看的苏窈打起招呼。

她主动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很高兴见到你！”

苏窈有一刻怔愣，还有一刻受宠若惊，她紧张地也伸出手，握住了伸在他面前的小手。

周若初，初初，名字真好听。

苏窈下意识地看了周凛一眼，两人目光在后视镜里沉默对视。

须臾，初初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苏窈赫然回头，看着初初纯真炙热的眼眸，温柔地对她笑，“我叫苏窈，他们都叫我窈窈。”

她学着她说话的语气，如实说道。

初初笑出声来，“窈窈……”

“你的要名字也好好听！”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窈窈么？”小丫头懂的还真多。

苏窈盯着她，笑着点头，“嗯。”

“你是窈窈，我是初初。爱你若初的初初！”

童稚的声音，真挚的眼神，让苏窈心中划过异样的感觉。

爱你若初……

周若初……

初初的一番名字分解，毫无征兆地戳中了她的心。

红灯路口，后视镜里，周凛漆黑深邃的眸光就那样静静地落在苏窈的侧脸上。

她知道他在看她，却突然没了抬眸对视的勇气。

周若初性格外向，活泼俏皮，这一点和苏窈的性格还真是大相径庭。

相互介绍熟识之后，初初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一路上与苏窈聊了很多。

问她是不是青城人，问她这几年是不是一直待在国外，问她世界巡回演出是不是到过许许多多的国家，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她问，苏窈回答。

当她问到苏窈有没有男朋友之时，苏窈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窈窈你有喜欢的人吗？”初初歪着脑袋。

苏窈不会在如此诚挚的初初面前撒谎，“算有吧……”

初初偷偷地看了一眼前面的周凛，两人目光在后视镜里交汇。

小丫头人小鬼大，比她爹还要直白，“是我爸爸吗？”

清脆的声音在沉默的车厢里久久回荡。

车子已经停在了“天璞壹号”的地下停车场。

再没有等到苏窈的回答后，周凛开门下车，而后绕过车头来到后座，将初初从儿童座椅里抱了出来。

苏窈也推门下车。

周凛抱着孩子，隔着车子与她对视。

聪明的小初初早已感受到二人之间涌动的情愫。

“上去吧！”

周凛抱着初初往电梯厅走。

苏窈原地站了几秒，看着他怀里的小人儿，忍不住跟上前去。

回到家的周凛入门先给初初消毒，然后苏窈，最后是自己。

“初初抵抗力比一般孩子差一些，所以比较麻烦一点。”周凛说着稀松平常的事情。

苏窈却因为这句话，心里忍不住难过。

如果初初是她的孩子，那么一切也说得通了，三岁的宝宝却只有两岁多的身高，身体素质自然也比不上正常优生的宝宝……

如此，她面对初初，心中又怎么可能不愧疚不自责。

回到家之后，周凛先给初初服用了日常药物，然后便开始带着初初洗头洗澡，苏窈就默默地跟在父女身边，默默地看着周凛事无巨细地照顾初初。

苏窈从不知道，周凛可以把照顾孩子做得如此细致。

就在他准备帮若初 吹头发的时候，苏窈主动要求，“我来吧……”

周凛看着她，而后将吹风机递给她。

“爸爸，我牛奶还没喝。”周若初糯糯地对周凛说。

周凛宠溺地揉了揉女儿的小脸，“嗯，窈窈先帮你吹头发，爸爸去热牛奶。”

“谢谢爸爸，也谢谢窈窈！”若初甜甜地笑。

周凛离开。

苏窈满含辛酸地看着静静坐在梳妆前的初初，看着看着，手上的动作不禁有些停滞。

“窈窈……”初初唤她。

她眉梢微微上扬。

初初微微侧头，笑着对她说：“窈窈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的人是我爸爸吗？”

苏窈没想到周若初会再一次执着地问出这个问题。

她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周若初脸上笑容更甚，“我爸爸也喜欢你！”小丫头肯定无比地说。

苏窈有些惊讶，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小不点，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就知道你爸爸喜欢我？”

“嗯！”周若初睁着大大的圆眼睛，坚定无比地回答，“初初见过，爸爸的手机里有你的照片！”

苏窈眼眶热得厉害，瞬间有湿润的液体在眸底涌动。

小姑娘敏感地感受到了苏窈的情绪，沉默了片刻后，她忽然一脸期待地问到：“窈窈……你是我妈妈吗？”

苏窈心中倏然跳得飞快，激动又紧张的情绪让她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彼时，周凛推门而入。

听到母女二人谈话的他不露声色，端着牛奶杯走到若初的身边。

苏窈关了吹风机，用梳子轻轻地帮她梳了两下头发。

若初很乖，接过周凛手中的牛奶，闷头就咕噜咕噜地吞了下去……

“爸爸，喝完了！”

小不点将空杯还给周凛，然后跳下椅子，自己去了洗手间，踩着小凳子开始刷牙……

周凛不仅将女儿照顾得很好，教育得也很好。

“侧面再刷一下，还有上排牙齿……”周凛站在一旁监督初初刷牙，直到牙齿刷得干干净净，周若初主动攀住周凛的脖子，被周凛抱在臂弯里走出洗手间。

“爸爸，初初今晚自己睡！”小不点主动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