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明一路无言的将这几十号人带到一个大型餐厅坐下，晏几道默默地跟在向天明身后，他作为还算保持着理智的少数人之一，不停的打量向天明，他忽的发现自己有些怕这道看起来并不坚实的背影，怕他会像乔年嵩一样，把他们都吃了，估计这也是所有人的想法，向天明和乔年嵩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反正较之他们像是另一个物种。

但理智告诉他向天明其实并不会这样做，但他并不确信向天明这类存在为什么会救他们这帮似乎毫无作用的人，彰显同情并不需要如此这般，在看看身边大部分丢了魂一样的人们，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此时只能先跟着向天明。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此时向天明接了一杯水慢慢喝着，他开始怀疑自己想要将五方世界中的人送往迷雾之地究竟是好还是坏，如果不能创造一个拥有良好秩序的地带，那把这些五方长庆的人送往那边简直是羊入虎口。

西塔的研究者门倒是还算守秩序，但有一点他警醒的是，他也并不能保证西塔的研究者都对普通灵抱有善意，研究者门本身就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长期以来的接触让他十分清楚这一点。

况且岩屑研究者这么久来，似乎并不在意五方长庆中的人的死活，更多是以研究的心态在对待这些人，那会会不会出现将这些人视作实验对象的可能性，这是他的疑虑，他想着想着忽的发现原来五方长庆真的好像是这些人的最好归属。

“唉，怎么办呢？”坐在玻璃窗户边的向天明忧愁的看向窗外，救人救人，最后别全部把他们送进虎口之中了，王富贵这小子，或者高进在就好了，兴许会有可行的点子。

“向先生，我们该去哪儿？该干些什么？”一个缺腿老大爷扶着桌沿小心的靠近问道，他也是为数不多的还有一丝理智的人，起初他们以为的世界和以前的世界应当是差不多的，但结果看来相差甚远，老人就明白，他们像是走进了一条绝路，要活下去，就得做些什么，胡思乱想什么也不做，会有人疯掉的，已经有几个人变得不正常了。

“冯老，我先想想，您先坐。”向天明认识这个老人，医院外不远处开着小卖铺的老人，向天明还去买过烟，可能这也是老人敢朝他发问的缘由。

看着桌对面老人局促不安的样子，向天明也不好在沉默，只能出声询问道。

“冯老，你们想过离开长庆吗？”

“我这辈子从小到大都是在长庆生活，说实话我不想去哪儿，我想大部分人应该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他们的精神状态也没法远行了。”冯老欲言又止，生怕一个搞不好惹得面前这尊神佛生气，在他的眼中，向天明已经超越了认知，和平时烧香拜佛的“神佛”差不多了。

“这样啊……”向天明看着寂寥的街道和被汹涌蓝波损毁的建筑，有些明白王富贵当时在茶楼说的那些话，不好再说让他们去迷雾之地，一己之见并非良策、顽固己见可能也只会招来祸端。

“一切依靠群众么。”向天明想起自己以前在网上的各种学习平台上刷到的一句话，有了些想法。

“晏医生，你对接下来的路有什么想法没有？”向天明朝正在安抚人群的晏几道请教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晏几道无奈的苦笑。

向天明看着一众人心灰意冷的麻木，他缓缓的站起身，他想要说些什么。

“大家！”向天明刚出声，就有人浑身哆嗦，看得他只能打断自己的话，掏出一根烟开始抽起来，给冯老也递过一支。

可能是这股烟火气有神奇的魔力，很多人开始注视着年岁并不大的向天明，瞳孔中的眼神渐渐恢复距离，等待着他的下文。

向天明见状，先不说话，开始拉着晏几道端着水杯送水，谁带着给一些成年男性或女性散烟，大餐厅中愁云惨淡的氛围稍稍好了些。

“乡亲们，我没想到我的离去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祸患，我也没想到敌人就在身边，是我疏忽导致了大家的苦楚。”向天明看着几十号人的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他开始述说自己的想法。

“长庆市现在很危险，我离开也只是想着帮大家找一片安全的环境继续生活下去，乔医生的事儿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想帮大家，但现在我更想听听你们的建议，我需要你们。”向天明不知怎的，眼睛变得有些模糊，众人似乎对向天明的话有所感触，一些人又开始思索起来。

晏几道此时心有灵犀一点通，他更不想看到周遭的人继续颓废和丧失希望，出声道。

“是啊，逝去的人不再回来，但我们不能忘记他们，我们要将他们的名字记录下来，他们曾经都是我们的朋友、亲人。”

向天明朝晏几道点点头，继续说道。

“可能你们有人怕我，就像害怕乔医生那般，但不管我有什么能力，我也只是一个简单的人，一个人，我不是你们心目中所惧怕的鬼灵精怪，更不是你们臆想的神仙佛陀，我只是一个快而立之年的人，和你们一样，都是由这种东西构成。”向天明伸出右手，掌心长出一朵璀璨的蓝色花朵，看的众人惊奇不已。

“我们该怎么办？”一位中年大叔问道，猛吸一口烟。

“你们想怎么办？”向天明反问道。

“我们只想活下去，在长庆市好好的生活下去。”中年男子咬咬牙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好好活下去，不管城市变得怎么样，因为修建城市的人是你们，重建城市也需要你们，我叫向天明，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今后的生活中，我能够看到你们的笑容，是吧，曹叔。”向天明边说边想，终于回忆起大叔的名字。

“但我们人太少了，也对付不了像乔医生这种人。”一位青年女性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所以我们要团结朋友，消灭敌人，能力的事儿别担心，我教你们。”向天明笑笑，他并不清楚将一些能力给他们之后会带来什么，但这也是现目前能够实施的办法，他不可能将长庆市所有幸存者都带到西塔去，未来只有让他们自己创造，才会衍生出一种应有的集体秩序，也才能让他们走的更远些。

“你是说我们也会拥有向乔医生一样的能力？”有个年轻男子带着些许的惊喜和期待。

“是的，但我想告诫你们，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因为这并非你们应得的，而是作为我赋予你们能力的一个条件，今后如果有人背弃，那么我只能对你们说，对不起了。”向天明划定了一条底线，就是不知这种底线能够存在多久，只能自己当善人又当恶人。

“我不要什么能力，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一个小姑娘害怕的说道，她害怕的说道，她害怕所有有能力的人。

“可以，但你也看到了，有人想杀人，有人是疯子，但我想今天在座的各位，应该不会想要死亡，让那些想要能力来保护别人的人来保护你，可不可以。”向天明尽量温和的冲小姑娘说道，后者轻轻的点点头。

“有是警察，或者说军人出身的人吗？”向天明问道。

“我……”“我”……

向天明看着站起来的五个人，点了点头继续道。

“希望你们能够率先垂范的扛起肩上的重担。”向天明说完就将自己的蓝波切断，一次注入五个人的身体之中，这些人明显感到自己对这个世界认知上了一个台阶，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普通灵在向天明看来，欠缺的只是对世界的认知，那么他只需要用自己的蓝波信息作为一个引子，相信他们自己都能领悟到其中的奥妙，有他自己的蓝波在，这些人自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怎么了？”晏几道看着有些冒冷汗的向天明。

“没事儿，切割蓝波有点痛。”向天明强笑道，看的晏几道紧锁眉头，向天明这表情可不是他嘴巴上说的有点痛而已。

“你先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和冯老。”晏几道扶着向天明坐回沙发上。

“嗯。”

看着大厅中逐渐有了生气的氛围，一些人开始慢慢攀谈起来的景象让向天明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他能做的不多，都很直接，但还是他想的那样，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特的个体，路要走、怎么走，全看他们自己，自己顶多算是个引路人。

“白痴。”耳边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向天明知道这家伙就是幕后黑手，但他现在没工夫管他，只能嘴硬的回道。

“你才是白痴。”

有些疲惫的向天明往沙发上一倒，开始呼呼大睡起来，睡前还想着距离五方世界翻转还剩下十八天了，怎么办呢？

迷雾深处，当袁道成看完控制室回到奥斯特这边之后，发现一群人散的散，走的走，没了老人家这个主心骨之后，时间一长，有些人的想法便开始多了起来。

起初是和性子直的奥斯特起了嘴角，后来便有些人相继离去，嘴笨的奥斯特对此毫无办法，如果说在研究领域他算是登峰造极，那么在与人相处这一块上便是狗屎不如。

“阿特？人呢？怎么都走了？”袁道成看着醉醺醺的奥斯特有些无语，这老小子果然不靠谱。

“我咋知道，他们想走就走呗，我总不能把他们都抓起来不是。”奥斯特也是一肚子气，抱怨道。

“啧……算了，走吧，控制室那边我已经做好准备了，随时都可以进入下一层，至于这些人……算了。”袁道成一连两个算了，他也没办法，就像奥斯特说的那样，总不能关起来，他同情这些人，也只是这些人是老爷子救下的，况且这些人对他两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总归是要消失的。

“那就好，还是搞研究来的痛快，老子和他们喝酒，喝着喝着就挨骂了，整得我一头雾水。”奥斯特站起身来说道。

“你们一路往东，那边有个城市，可以慢慢生活下去，我俩还有事，就不送你们了。”袁道成淡然的说道，他觉得他俩还是只适合单独行动，一帮人跟着，早晚被有些人找上门来。

剩下的一二百人听见袁道成说的话，纷纷看了他一眼，都不满的离去，毫无留恋。

“这他娘的，领着他们走了这么久也不道个谢。”奥斯特吹胡子瞪眼。

“记住你和我的事儿，你很需要被人道谢？”袁道成抬起脚就往奥斯特屁股上来了一发，后者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想回去了，老袁。”奥斯特没来由的说道。

“不想继续下去了？”袁道成有些诧异，看着五大三粗的奥斯特内心其实比较敏感，估计也是被这群人伤到了，袁道成想道。

“嗯，想上去了，反正我俩的也研究的差不多了，玩儿也玩儿了这么多年，向天明那小子再看到我两估计恨不得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奥斯特一脚将地上的黑色泥土扬的老高。

“先别上去，看过这次的变化再走吧，兴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说不定……i这个东西，总归是我俩发现的，慢慢看着吧。”袁道成若有所思道，他还想再看看，看看向天明能走到哪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