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颜希尹刚刚听完侍从钟灵的梦境解析，还没来得及深思熟虑，东门方向便传来一阵骚乱。只见一名神色慌张的哨探如疾风般闯入营帐内，气喘吁吁地向他报告道：“不好了！周百里率领着大批部下已然抵达城下，他们正摩拳擦掌，准备攀爬城墙发动攻势！”

听闻此言，完颜希尹心中一惊，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立刻下达命令，要求所有守城军士迅速登上城头，严阵以待。紧接着，他亲自带领一队亲兵，心急如焚地赶往东门，亲自督战。

然而，当他赶到东门时，却发现周百里的攻城部队已经撤退。正当他松了一口气之际，南门方向突然传来喊杀声和箭矢破空之声。原来，孙立所率领的军队正在攻打南门！完颜希尹只得马不停蹄地赶赴南门，与守城将士一同抵御敌人的攻击。

好不容易抵挡住南门的攻势后，北门处又传来警报声，敌人似乎源源不断地从各个方向袭来。这一夜，完颜希尹犹如救火队员一般四处奔波，疲于应对。而守城的军士们更是整夜未眠，一个个疲惫不堪、无精打采。

整个夜晚，城池四周的警报声此起彼伏，从未停歇。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攻防战中，每个人都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原来义勇军所采用的竟然是骚扰战术！他们将部队巧妙地划分为无数个小组，并轮流进行休整，以此确保每一名士兵都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息和恢复。这样一来，即使经历了一夜的激战，第二天仍然会有精力充沛、斗志昂扬的将士们继续展开攻城行动。

相比之下，守城的金兵可就惨多了。他们整夜未眠，坚守在城头上，一刻也不敢松懈。长时间的高度紧张和疲劳使得这些金兵在清晨时分已经变得疲惫不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昨日的降雪并没有持续太久便停歇了下来，并未给战局带来更多的积雪危害。否则，对于守城一方来说，形势恐怕会更加严峻。

完颜希尹也看出来义勇军在玩花样消耗自己，并未真正攻城，可能正如娄室所料，他们的目的不是夺取灵宝，而是截杀救援兵马。于是就下令把人马分成三组，轮换休整，但城头保持相应军力配置，也不敢大意。义勇军也一样轮番发起攻击，这样彼此又相持了一天，进入常态攻防。

这时黄河北岸又警报拉响，驻扎在解州的栾廷玉部已经攻下夏县，全速向平陆县推进，驻扎在芮城的焦挺兵马也向东前进，夹击平陆县。到此时陕州就成了一座孤城，辖区内黄河北岸芮城早在义勇军手中，夏县沦陷，平陆岌岌可危；黄河南岸阌乡湖城函谷关本就在义勇军掌控之中，唯独一个灵宝也危在旦夕。

这平陆县位于黄河以北地区，地理位置至关重要，整个县城完全就是依河而建。并且这里距离陕州非常近，仅仅只有一条黄河的间隔而已，两个地方是鸡犬相闻，远看如同一座城市。如果平陆县被敌人攻占了去，黄河码头就会被敌人控制住一方，将对陕州防务造成巨大影响，动摇其根基，所以完颜娄室必须要高度重视这个问题才行。趁着现在平陆县还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他当机立断，立刻派遣手下最为勇猛善战的大将赤盏晖率领五千精兵前去增援平陆县。

大军集结之际，码头上所有船只亦纷纷靠岸，欲将兵马运送过河。然而，就在此刻，牟喜所率之水兵船队竟如神兵天降般顺流而下，猝不及防地向金兵船队发动奇袭。彼时金兵船上只有撑船老大空无一兵，且拥挤于码头处，难以组织起有效抵御。仅能依靠陆地之上的士兵射箭御敌，但因处于逆风之势，箭支射程大打折扣。牟喜则巧妙地将船队驶至河心之处，令金兵之箭矢望尘莫及。趁此良机，他果断指挥麾下士兵抢夺金兵船只，转瞬间便有十几艘船落入囊中。

北岸平陆码头金兵见此情形，急忙调遣船队准备支援。然而，就在此时，焦挺所率领的芮城兵马如猛虎下山般径直杀向码头。码头的守军不过区区一千余人，面对焦挺麾下五千雄兵的凌厉攻势，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瞬间土崩瓦解，只能狼狈地顺着黄河向东逃遁。

眼看着北岸码头已被成功掌控，牟喜当机立断，命令手下将士将抢夺到的船只迅速驶向北岸。待赤盏晖的兵马抵达码头时，已有半数船只落入敌手。牟喜眼见大批金兵蜂拥而至，心知形势紧迫，于是果断下令士兵发射火箭焚烧船只。刹那间，无数熊熊燃烧的火球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纷纷砸向船只。一时间，多艘船只陷入火海，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赤盏晖站在岸边，惊惶失措地指挥着船只顺流向东逃窜。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占据有利位置布防，死守渡口，防止义勇军渡河。

援军被黄河所阻挡，只能无可奈何地望着义勇军将平陆县重重包围。此时此刻，完颜娄室才恍然大悟，原来义勇军此次竟是倾尽全力出击！他心知肚明，义勇军的总兵力绝对不会超过五万之数。根据当前的局势分析，他粗略估计围困平陆县的兵马约有一万五千人左右，而围困灵宝县的兵力则不少于两万人。换句话说，其余可供调遣的部队已经不足一万五千人了。想到这里，完颜娄室不禁心中暗自欢喜，嘲笑起史进来：“哼，史进这家伙用兵之道也不过如此啊！若是由本将军来策划这场大战，定然会早早地将黄河以北的兵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河来。如今即便能够攻下平陆县，想要顺利渡河也是难如登天呐！”

第68章 陕州城四面楚歌 函谷关空关退敌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精细剖析之后，完颜娄室心中便有了盘算。他当机立断从降军中挑出数十名宋人，乔装打扮成避难的平民百姓模样，命他们穿过函谷关向湖城、阌乡一路前行直至潼关一带刺探军情。果然不出三日，这些密探就陆续返回营地，并带回了重要情报。根据汇总整理后的报告内容，娄室得出如下结论：史进、朱武依旧镇守潼关，但其麾下兵力已不足五千；阌乡、湖城两地已无驻军，所有军力均已倾巢而出；而函谷关也仅有四千左右兵马驻守。如此看来，自己此前的推断确凿无疑。于是乎，娄室即刻下令，派遣先锋大将完颜折合率领一万精兵迅速攻占函谷关。紧接着又命令中军大将完颜银术可统率一万大军屯驻于函谷关与灵宝县之间，以阻截可能自灵宝方向赶来的义勇军。最后，安排合后大将蒲察胡盏领兵八千作为后续支援部队。

调遣完毕，各路大军相继离开陕州。先说先锋大将完颜折合领兵来到函谷关，马上发动攻击，企图一鼓作气拿下函谷关，不料关上守备森严，守关将领宋大鹏、潘振江亲自登关指挥，利用强弓硬弩射退金兵一次次进攻。完颜折合看自己人马伤亡惨重，只能先约退队伍，伺机再攻。

这时函谷关关门大开，关内冲出一彪人马，势如排山倒海，直抵完颜折合阵前摆开阵势，看那大旗上“关中义勇军统领史"标识鲜明，当中一员大将正是史进，只见他头戴一顶熟铜盔，顶上一簇红缨；身穿精铁连环锁子甲，披一领猩红斗篷；骑一匹火炭赤兔宝马，手提三尖二刃镔铁刀，威风凛凛。左右宋大鹏、潘振江全副武装勒马拱卫。后面黑压压一片，足足有五六千兵马。

完颜折合一看，心中暗喜：就这点家底了，还敢出关来找死，真不知天高地厚！马上整合阵型，亲自来到中心，于马上大喝道：“好大胆的狂徒！就你这点人马也敢出关了挑战，史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史进呵呵大笑道：“折合小儿，休要口出狂言！史进在此等候多时，汝等小辈，焉知义勇军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量你插翅也难逃！”

“看我一枪挑了你！”完颜折合说着拍马向前，便来讨战，这边宋大鹏怒吼着挥舞开山大斧策马上前应战。折合的枪法凌厉威猛，大鹏的大斧力大势沉，两人大战十余合，难分胜负。这边潘振江急了，大喊着挥动钢鞭冲上前来。完颜折合趁机赶忙抽身，振臂一呼，金兵呐喊着一齐掩杀过来。，史进也连忙下令应战，自己一马当先就奔完颜折合而去。顷刻间，两军混战成一团。

就在这时，没防函谷关左右两侧突然杀出两队人马来，左边叶展、右边洪峰，他们带领着阌乡和湖城的兵马早在关外设伏。经此冲击，金兵阵型大乱。完颜折合连忙指挥队伍撤退，史进挥师猛追。幸好蒲察胡盏的后军及时赶到，金兵才慢慢稳住阵脚。史进也连忙传令鸣金收兵，与金兵对峙列阵。

却说完颜银术可领兵离开陕州，正在灵宝与函谷关中间寻找适合伏击的地点，杨志领着攻打灵宝的人马回头杀了过来，都来不及布阵就混战在一起。杨志是上次在石桥兵败后心中积压了满腔怒火，更想借今天一战以雪前耻，也好为种师中将军报仇雪恨。所以势如下山猛虎，手中大刀所向披靡，在金兵队中纵横无人可挡。副将蔡和蔡平兄弟两个也是神勇无敌，把在少林寺学到的功夫尽数施展开来，平生第一次这么酣畅淋漓地杀敌，心中极度兴奋，越战越勇。金兵自然也不示弱，双方兵力相当，直杀得天昏地暗，一时半刻也分不出胜负。

突然间李云飞带着周翻天和周破天领着三千兵马从天而降。完颜银术可觉得不妙，马上带领人马斜刺冲杀出去，落荒而逃，杨志领兵掩杀一阵就收兵急速回灵宝，这里交给李云飞等人。

却说完颜娄室不断接到败报，依然没有慌乱，根据仔细分析，断定所有义勇军都参与了行动，目前函谷关必定是空城，必须要拿下函谷关才能确保灵宝的安全。于是他把陕州城里防务交给部下，亲自领兵五千，绕开完颜折合和史进对峙的地方，直取函谷关。来到关下，只见关上旌旗招展，守城军士军容整齐，严阵以待，不禁心中暗吃一惊：“哪里来还有这么多兵？”

这时城头转出一人，只见他头戴鹿皮云冠，身着紫色战袍，背插日月双刀，腰悬鉄胎雕弓；双目炯炯有神，长须洒脱飘逸。娄室心中暗自猜测：此人莫非义勇军军师朱武？正在疑问间，城头那人冲娄室哈哈大笑道：“娄室匹夫！为何到现在才来？朱武在此等候多时，外面天气寒冷，要不进关来喝碗热茶！哈哈哈！”

果然是朱武，娄室恨得直咬牙，他知道金兵几次失利均被这个朱武算计，今天就在眼前，恨不得一枪扎他个透明窟窿。他目测着距离，双手暗地里摘弓摸箭，想出其不意放出一箭结果朱武。这时只见朱武身旁转出秦朗月、刘山、龚水、方道四将一齐开弓搭箭，娄室大惊失色，急忙放弃偷袭，后退数十步。只听到朱武又在狂笑：“堂堂统帅如此胆小，又如何能够领兵打仗！既然不敢进来，那我只好送客了！哈哈哈哈！”笑声未落，突然鼓角齐鸣，地动山摇。娄室叫声不好，拨转马头，领兵急急退回。

退了五六里，不见义勇军追来，娄室突然惊醒：莫非函谷关真是空城，朱武在虚张声势。正在犹豫间，李云飞、周翻天、周破天领兵杀了过来，娄室搞不明白，怎么到处都有义勇军，心知大事不妙，也无心恋战，继续往灵宝方向撤退，他想告诉在此途中的完颜银术可，让他火速驰援灵宝。李云飞知道自己人手不多，也没有追逼太紧。娄室也没碰上完颜银术可，便留下百十人继续寻找，自己匆匆赶回陕州。

函谷关上朱武看着娄室不战退去，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手下不足千人，如果娄室强行进攻，是很难守住的。重演了一遍诸葛孔明空城计也是迫于无奈，因为已经没有可用的兵了。身边的秦朗月、刘山、龚水、方道对朱武的用兵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齐声赞颂。朱武道：“这里再也不会有事了，你们火速把全部人马带出去，顺大道往陕州方向，看到咱们统领与金兵对峙，就绕到侧面冲击金兵阵脚，不要怕，要勇敢，你们一冲，金兵必乱，咱们统领就会挥军掩杀，金兵如果退回陕州，告诉统领不要追，回兵灵宝，这样灵宝唾手可得。”

秦朗月不放心道：“我们都走了，军师你怎么办？”朱武笑道：“留十几个人给我就是，快去，天都快要黑了。”

却说史进与金兵对峙整整一天一晚了，双方都没有主动退去的意向，也都各自搭起营帐，彼此也没有好的办法破敌。看看今天又过去了，夜幕降临，史进亲自出去巡营，刚转到后营，隐约见一队人马朝这边过来，心中一喜，肯定是援兵到了。待到近前，果然是秦朗月领的人马来。秦朗月交代了朱武的吩咐，史进道：“金兵已经下寨，营寨周围都布置强弓硬弩，你们先冲一定不行，还是我这边安排正面袭击，看这边交上火，你们再从侧面杀出，再说你们只有这点人马也不够威力，我这里让洪峰带二千兵马与你们一起去，约定子夜行动。”

洪峰得到了命令之后，立刻行动起来，他迅速地点齐了两千名士兵，与秦朗月所率领的部队会合在一起。他们趁着夜幕的掩护，悄悄地离开了营地，向着南方前进了两三里路。接着，他们又向东转进，最终来到了金兵营地南侧的附近，并在那里隐藏了起来。整个过程都非常谨慎和隐秘，没有引起金兵的注意。

临近子夜时分，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史进披挂整齐，牵马来到营前，他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中月光并不明亮，显得有些昏暗。不过这对于史进来讲并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更有利于他们的行动。尤其是那阵阵袭来的西风，风势强劲，无形可以增加几分胜算。因为冲营守营第一利器就是弓弩，顺风箭是要绝对占便宜的。

再仔细观察着前方金兵的营寨，只见寨栅密布，盾牌和弓弩等武器装备齐全，巡逻兵不停地来回巡视，布防极其严密。

史进命令前方的三道盾牌手悄悄地、缓慢地向前移动，盾牌后面均匀地隐藏着弓箭手，清一色都使用火箭。等到金兵发现盾牌越来越近的时候，便敲响铜锣发出警报。史进立刻下令迅速推进，当到达箭矢射程范围内时，第一排火箭齐声发射，无数火球飞向了金兵的营寨。第一排射击完毕之后，第二排紧接着向前射箭，三排弓箭手来回反复循环，箭矢如同飞蝗一般射出，恰好是顺风，射得比想象中的还要远。很快，靠前的营寨就燃起了大火，寨栅和盾牌也有多处被烧着的。尽管金兵做出了快速反应，防守的士兵纷纷就位，但这场大火燃烧起来，队形自乱，第一道防线的威力就大大减弱了。加上逆风箭的杀伤力明显不足，给了义勇军从容放箭的机会。大量的火箭射来，使得火势越来越大，一时都无法控制了；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迅速向大营蔓延。浓烟滚滚腾起，烈焰飞天，半边天都被照红了。

完颜折合见此情形，立即领军冲出火海，杀向义勇军。史进听得金兵营内喊杀声起时，就指挥射手放弃火箭换上利箭，刚冲出来的金兵马上遭遇了密集的箭雨拦阻，伤亡惨重。但金兵依赖着连环甲马的良好防务体系，依然顽强地向前推进。史进看得清楚，马上让弓箭手向两旁闪开，指挥马军杀出，义勇军士气高涨，势不可挡，金兵见身后自己营寨火势越来越大，有点惊慌失措，明显降低了战斗力，昔日威风八面的马军此时也像斗败的公鸡一般，斗志全无，被义勇军冲得七零八散。

义勇军的步兵也一齐冲杀出来，完颜折合急忙领兵向北侧撤退。这时，营寨南侧洪峰、秦朗月的兵马及时杀出，金兵人心惶惶无心恋战，蒲察胡盏殿后挡住攻势，随大军向北侧退去。义勇军顺势掩杀，看着金兵败退往陕州方向，追了一两里就停止追击，领胜利之兵急速转向灵宝。

回头再说灵宝守将完颜希尹一直被义勇军围城，也是被折腾得精疲力尽。这日看这杨志的大队人马退去，心想一定是援军来了，正准备领一支人马掩杀杨志部，却报说，南门、东门义勇军同时攻城，又不得不放弃掩杀，他也担心这是诱敌之计。折腾了半天，却见杨志又回兵了，心里冰凉的，他估计援军已经被击溃，正后悔自己没有及时出城接应，错失良机。

却说那完颜银术可虽然败退，但元气并未大伤，计点部下尚有八千余众，主要将领都在。他又悄悄向灵宝靠近，在离城十里西南面一个山坡上下寨。先派出多名哨探，刺探攻城义勇军情报，掌握信息后，只候等到半夜，他便领兵前去劫杨志的西门大营。

完颜银术可毕竟是金朝名将，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他之所以选择攻击西门大营，是因为近日都是西北风，特别到了半夜，风都很大，顺风放火烧营会事半功倍。所以他领兵到达目的地后，立即发起冲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大营，一顿火箭输出，大营前端的防御设施顿时起火。杨志部虽然戒备森严，但也防不胜防，发现火情后他并未慌乱，立即命蔡和蔡平兄弟两个领一半人马迅速拆除防御设施救火，自己领一半人马冲出营寨与完颜银术可兵马交战。

城里守军发现西门义勇军营寨起火，外面喊杀声震天动地，忙去报告完颜希尹，完颜希尹登城一看，心中大喜，连忙点起三千兵马开城杀出接应。杨志部腹背受敌，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