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咳咳...”

漆黑一片的杂物间里，传出轻微的咳嗽声。

安迪翻身仰面躺下，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漆黑，微张着嘴，也不管空气里漂浮的尘埃，大口大口呼吸着，过了好一会，那双空洞的眸子才恢复一些神采。

“魔杖飞来。”

远处先是传来一声微弱的破空声响，然后...嗖嗖...更多的破空声响起。

安迪一声闷哼，被上百根木棍埋在了下面。

这让他本就虚弱无力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过了好几分钟，一只手才从木棍堆里探出来，接着，一个人影从木棍堆里慢慢坐了起来。

安迪无力地笑了笑，数百年来，当然有学生遗失过魔杖，那些魔杖去了哪里？自然不必多说，他刚才用飞来咒的时候，没有一个明确的指定目标，只要是魔杖，都会飞过来。

这是一个低级失误。

和书山上的破书一样，这些魔杖无一不是破破烂烂，露出杖芯的比比皆是，安迪随手拿了一根，试着放出一个魔咒，最基础的荧光闪烁，结果这根魔杖尖端冒出一股黑烟，便再无动静。

接连试了几根都是一样的结果，安迪摇了摇头，不再试验，这些魔杖无一例外都只剩下一点点活性，这也是它们为何会呼应飞来咒的召唤过来的原因，也是安迪为何无法释放最简单也最基础的荧光咒的原因。

数百年，这里堆积的魔杖不应该只是这些，或许还有更多已经完全失去活性，变成真正木棍的魔杖。

丢掉手里这根尾部磨损地露出杖芯的魔杖，安迪再次使用了飞来咒。

魔杖堆里一阵抖动，有一根魔杖从里面跳了出来，乖巧地落在了安迪手上。

安迪低头看了看毫无结疤，笔直光滑的魔杖，那股熟悉的，手臂被延长的感觉涌上心头，每一次握着它就像是在奥利凡德魔杖店里初次遇到这根魔杖一样，他笑了笑，这才是他的好伙计。

挥手间，一颗光球从杖尖飞了出来，飘到半空中。

安迪这才能够看清眼前的景象，眸子里仍旧涌上惊叹，这还是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默默然的破坏力，这是阿兹卡班那次比不上的。

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不过想必书山也已经消失不见，就和眼前的景象一样，一片平地，组成平地的，都是碎裂的石膏像，木片，金属器具碎片，满满地将原来地面上的木板遮盖，变成了新的地面，空气里荡漾着一时半会还沉不下来的灰尘。

一只石头筑成的石雕只剩下上半身，斜斜半插倾倒在石碎中间，断了的手臂伸向天空，灰色的眸子就像是在控诉刚才默默然的暴虐。

它的头顶原本或许是有一个皇冠的，因为石像头顶有一个显眼的凹槽。

安迪试着找了找，果然在石像不远处找到了一个斑驳的，完整的皇冠，它没有被安迪化身的默默然扯成碎片，幸免于难，皇冠中央的宝石在光芒下闪烁着暗沉的褐红色泽。

摇了摇头，用魔法牵引着它落在石像头顶，皇冠和凹槽接缝在一起，刚刚好。

做完这些，他才放下魔杖，牵引着头顶的光球，向远处走去，全然没注意到，皇冠上的那颗红宝石闪了闪，从中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影子。

……

这里一团糟，安迪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随着心脏泵动的血液一起流淌出来的魔力也只够他在遇到不能走的新地面时，用漂浮咒和清理咒简单弄出一条路来，不，说是路，倒不如说给自己弄出了一块可以下脚的空地。

他就站在空地上，思考着。

和第一次在阿兹卡班岛屿上化身默默然一样，他是可以冷静旁观看到被力量支配了的‘自己’是如何摧垮垃圾山，如何将地面上的‘垃圾’们卷起，撕裂，然后吐出，那些碎片就是这么来的。

默默然的力量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大，根据那两道魔咒的试验，安迪可以判断，默默然这一种力量似乎是以纯物理的形式发挥破坏力的，和巨人一样，本身不会使用魔法，全靠强大的体质，也不怕魔咒，但不同于巨人的是，默默然可以吸收袭向它的魔法，并将魔咒中附着的魔力化为己用。

这也是历史上记载的绝大多数巫师遇到默默然束手无策的原因。

当然，由于刚刚接触魔法界也不过几个月，安迪对魔法界仅限于英格兰半岛的历史有所了解，而对世界所知甚少，他也不能确定世界上对于这种力量有没有任何限制手段。

安迪抬起魔杖，放高了光球，踮起脚还是能看到远处是有着影影绰绰的垃圾山的，这至少勉强说得上是个好消息，也说明默默然的威力除了巫师本身魔力限制意外，也是有着极限的，这也可能是因为这里太大了的缘故。

不过安迪体验过后，认为限制了默默然威力的，除了魔力限制以外，大概还因为自己本身也没有多么阴暗，说到底，默默然是一种寄生在巫师体内，巫师负面情绪的具象化。

将那股破坏的欲望发泄完之后，重新占据了主动的魔力将默默然狠狠压了回去。

现在身体里的默默然就像是乖顺的猫咪一样，不管安迪怎么去撩拨，它沉寂地就像是一条死去的蛇。

被情绪吞噬的那一霎那安迪确实没有反应过来，但化身默默然之后，他隐约有一种只要他想，他可以取消默默然状态的感觉。

但安迪没有这么做，在这里化身默默然是很安全的，除了把本就被遗弃当作垃圾的东西摧毁的更彻底以外，不会有其它不妙的后果。

甚至，出于实验的目的，在化身默默然之后，他主动去拥抱了这股力量，不再去克制自己，让那股破坏一切的欲望完全吞噬自己，将默默然的威力发挥到了极限。

这其实是相当危险和乱来的，以至于他突然在半空中恢复原形的时候差点儿摔死。

话说回来，也得益于这次乱来的举动，让安迪认为邓布利多所说非虚。

只要是力量，都存在着被掌控的可能性。

而要掌控默默然，情绪，就是其中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