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许堃、魏群联袂而来。

孟浩眼见两位院长联袂而来，知道他们有话要跟齐辰说，自觉要机关人带他离去。

懂事的让人心疼……

不等齐辰开口，魏群已经开口：“对你动手的大妖已经确定，正是苍云山那头虎妖。

当日对你出手时，有人以道门手段扰乱天地元气，所以杜老跟我没能第一时间发觉。”

许堃沉声道：“都在我书院的眼皮子底下袭杀弟子了，此事院方必定会追究。

长文兄也将此事呈报给了学宫，由学宫向妖域提出交涉，要求他们给个说法。”

齐辰忍不住撇嘴，能打就打呗，交涉做什么？

“我早说了，妖域狼子野心，难以教化，现在怎么说？”

魏群冷冷道，“子章，是否还要讲你的那一套？”

许堃欲言又止。

两族相争，肯定是身在底层的人最遭罪。

他虽有疯子之称，还是不想轻言战端。

齐辰不有错愕，你们不是来看我的么，怎么当着我的面商议这种我参与不了的大事？

难道要问我的意见？

问我的话自然是打……

齐辰忽然想起之前齐霖的做法：即便他是人族，还是愿意给妖蛮降雨。

若按照老爹的态度，似乎与许夫子态度一致，不想伤及无辜……

果然，魏群跟许堃说着说着就看到了齐辰身上：“齐辰，你以为如何？”

“我？”

齐辰沉吟片刻，“如果是我，我会主张一次打服妖族。”

许堃叹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事情落在齐辰身上，劝他大度不可能。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出奇的，一直对妖族态度强硬的魏群竟然没有立马露出赞赏之色，而是问了一句：“为何？”

齐辰只回了两句：“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这……”

二人皆被齐辰的话震着了。

能说这种话的人，得有多大气魄！

魏群激动地来回踟蹰，两手摩挲，不住点头：“不错，不错！

宁背一世骂名，也要为子孙后代谋千秋万代之安稳。

子章，子章，你看，他就该是我徒弟！

如此脉络分明，如此恩怨分明。

我会再修书一封呈递给周夫子。

有他在，此事多半能成！”

许堃吃了一惊：“长文！”

魏群摇头：“我儒家内部对于学宫跟妖族的盟约也多有微词。

妖族这么些年的做法你也看到了，齐辰、棠溪墨，嘉山齐家……

我人族从上到下经此苦难的，何止这些？

难道为了所谓大局，就该牺牲他们？”

许堃再不说话。

他对妖族也不满，却始终下不了狠心。

如今齐辰跟魏群的话在他原本还有些飘摇不定的天平上推了一把。

“那就……算上我一个！”

许堃心底十分清楚，加上他的名字就意味着要承担两种可能——要么被学宫处分，要么就会离开书院，要么就到与妖蛮开战的前线去。

不管哪种，都别想继续安生待在书院了。

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收了齐辰这么个弟子，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若是自己不发声，那么在魏群面前就会弱了气势……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在齐辰面前跌了身份。

他可是挂着齐辰大先生的名头的。

“不过，”

许堃想了想开口道，“若想促成此事，还需要加码。”

“加码？”

“不错。”

许堃快速调整心态，目光跳动，活脱一个好战分子，“学宫不少夫子，大儒对妖族的态度其实跟我一样……很复杂……”

魏群呵呵一笑：“你那不是复杂，是墙头草，风吹哪边就往哪边倒。”

许堃没搭理他，继续道：“想让他们支持对妖族出手，就要有足够理由推动他们改变态度。”

他看向齐辰。

齐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加码？”

“不错，你修出了本命字，就是最重的筹码。”

许堃点头。

魏群继续嘲讽：“他是想在动手之前将自己在文史上的位置预定了。

万一打仗他先死了，你再修出本命字，与他关系就不大了……

怎么样，还要坚持吗？”

齐辰只是短暂犹豫，还是坚定点头：“要！”

妖族都杀上门了，这瞒着还有个毛的意思。

“当然，也不是全漏了，放出去一个就好。”

“当然！”

许堃与魏群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他们已经能够想象，消息一旦放出，整个儒家学宫将会有何种震动。

细说下来，齐辰来书院也有三个多月了，接连见证棠溪墨跟齐桓修出本命字，再算上他们二人的指导，修出个本命字也不过分……

嗯，合情合理。

许堃搓了搓手：“既然你愿意放出消息，那就好好想想，如果学宫来人调查，该怎么将此事遮掩过去。

毕竟……你修出‘齐’字时没有任何拓影。”

齐辰差点没反应过来。

原来……

这两个老登早猜出来他的回答，故意来跟他对词的！

这属于学术造假！

把不属于他们的功劳硬往自己头上算。

把一作的名头按在了自己头上！

“两位先生以为该如何回答？”

反正是造假，总不能自己还要帮他们想理由吧？

“此事好办！”

许堃呵呵一笑：“你出身农家，不是在田间种植谷物，就是在书肆看书，这是事实。

加上些你的感悟，就说你见秋风吹拂，谷穗齐平……”

魏群点头补充：“收获时，农人挥动镰刀收割，上下齐平……”

齐辰听得心底直呼“好家伙”。

都说读书人要脸，原来是这么个要脸法。

他们要是不要脸起来，还真就没别的人什么事了。

只是许堃不知道，齐辰告诉他的在书肆看书的“事实”也是假的，齐辰这个人也是假的！

真要说真的，就只有一个本命字“齐”字。

不过也正是二人的说法让他放下心来。

二人帮忙出的主意，再查缺补漏，能应付学宫人的调查。

以后他也可以用同样的理由来糊弄他们二人。

毕竟，他还有一个“辰”字没泄露出去呢！

……

云梦书院外。

韩夫子与欧阳夫子联袂现身书院上空，释放自己气息。

雨粟楼内的杜荣瞬间现身，冲二人拱手：“学生杜荣，见过韩夫子，欧阳夫子！

不知两位夫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韩夫子微微一笑：“我二人来此为见一人。”

“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