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门生遍布整个县，甚至市里省里的都有，各行各业也差不多占满，且都吃得开。但凡他张口，他的弟妹们都能跟着进城生活。可是，这人正直一辈子，不求人，不欠人情，顽固的让人恨不得把他脑袋撬开看看，可又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他，能够一辈子守住自己的本心，特别难能可贵。

苏民脸忽青忽白，“大哥说什么气话！”

“不是气话。”是失望，他自有风骨，自然也希望弟弟妹妹亦如此，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可在老三身上一点都没看出来。当年为求学老太太不同意，他被迫离家出走，等他毕业回来，人已经长歪了。他被分配到县里工作，更是鞭长莫及。

当老子的管不了，那他就管小的。只要他们愿意把孩子送到县里来读书，他就帮忙管着。他教高中语文，她媳妇教高中数学，辅导孩子们的课业足足有余。只要他们肯努力学习、成才，还担心没机会。当时老三可同意了，兴冲冲把老大送过来，结果呢？

开春播种叫孩子回去干农活，秋收忙不过来也叫回去，就连平日锄地浇水也专瞅星期天，苏军要能学进去才有鬼！他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根本就觉得学习没用，把人送过来不过是想自己家省下一个人的口粮。俗话说，‘半大后生吃死老子’，苏军正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吃的确实不少。

那孩子心思重，他爸不给拿口粮就不过来，断断续续住了两年，在学校也没学成个样子，就不读了。至于下面几个，连小学都没上完。

“你呀，同气连枝懂吗？”这人长歪了，怎么都掰不过来。他苏家，数上苏婉都是耿直性子，就出了这么个--当真是气死人！“你跟我来！”苏国看苏民的媳妇都吓成一团，也不好把人再叫进书房。

家大，两口子书多，特意挑了一间改造成书房。苏民早做好老大要教训他的准备，于是老实地跟上。老大到底顾及他的面子，没继续当着众人的面训他。

“老三，你可知错了？”苏国目光锐利地盯着苏民。

苏民下意识狡辩道，“大哥，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你们虽生活在县里，也不能随意敞开了吃，就想让你们吃些好的。我们都住在农村，这个时节农村的日子要比县里的好过得多，大伙不缺这口，好点儿一般点儿不都一样。

我家月饼确实有点硬，但远不到咧牙的地步。苏婉一向跟我不对付你又不是不知道，屁大点事说得比天都大。她那口牙，嚼硬大豆都嚓嚓的，好着呢。”苏民还想多说两句，见苏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终是没敢再开口。

苏国见苏民还没意识到错误，顿时有些心灰意冷。月饼好的不多，你可以掺半给，再不济都不给或给一样的，关系一样，如此区别对待，怎么能不让人寒心？

苏国有些提不起劲儿来，因为说再多他也不可能听进去。“即便是兄弟姐妹，容忍度也是有限的，你把人心伤了，想要挽回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