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冒险，甚至濒临死亡，感受到死神的凝视，但我们都没有抛弃彼此，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着实是十分幸运了。”唐若率先开口，一张清秀俊逸的脸上，浮现出欣喜！

其他众人，都面带着温和的笑容，他们也很是认同！短短时日的相处，倒让他们对一些事，有了新的认识——真正的朋友，是不论贵贱、不论身份、不论长短……

“我们似乎比想象中，更为团结友爱。”阮查司附和，他向来看不起那些异族人，这种想法根深蒂固，但已经得到了极大的认识和转变。

闵鹿沉声，“司修院，比我想象中难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容小觑，可想而知，文渊阁走出的学子，是多么的强大！”她一向求道，志在修行。来至此处，是她做得最为明智的选择。

“生死一线，是强者压迫弱者，毫无反抗之力。”杨心道，大大的杏眼里，是惊惧和不甘。

“这世道，本就如此，弱肉强食。”金雨泽慨叹。

厅堂内，一股沉重，接踵而至。

“但总归，我们的生与死，可以自己决定。”刹那间，南荣宣沉着眸，坚定道。

真的可以自己决定吗？！许多人，都在疑惑。

莫飞叶听他的话，有些意外。这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世间，能杀死自己的，只有自己。自己，才是一生中最大的劲敌！

她打量着他，他坐在那，看起来慵懒舒适，但却有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威势。若是他释放出自己原本的气息，想来应是令人畏惧的存在。

一曲毕，靳鑫收了琴，温和道：“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心，指向何处？！”

他的话，太过沉重，又太难体悟。

心，指向何处？

“好了，别忧思太多，未来的事，未来自会有答案。”孔元晖提醒道。

众人略作思量，也不再深想。很多事，并不是一瞬间便会有答案的。

南荣宣起身福礼，缓缓开口，“我们来了，还望诸位告知我们所想知道的一切。”

厅堂上首，居中位置的是宫主独孤若风，在他的左侧下首依次是莫飞叶、靳鑫，还有一个空着的位置；而右侧则是李左阳、成雅、孔元晖。

“今夜，让你们前来，是对你们的试炼。想必，你们有所耳闻，明日便会有神使降临文渊阁。”成雅回应，圆嘟嘟的小脸，微不可见的失色慌张。

南荣宣十人心下了然，毕竟李学长和莫学姐对他们的训练，是祁院长委派的任务，想来也是为了此事。

“你们知道，我们来的目的，不止于此。”南荣宣继续道，心有疑惑，势必要解开。

莫飞叶掀眸，飞身而去，纤细莹白的手指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渐深。

众人微惊，纷纷起身，想要制止。

李左阳轻轻拂袖，他们便动弹不得，只能怔怔看着。

“你这女人，是何意？！”南荣宣凝望着她，声音沙哑。

莫飞叶嘴角轻蔑一笑，随即冷冽开口，“你想知道的，足以让你走不出此地。”

“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感受到莫飞叶的手微微松了松，他赶忙道出心中所想。

莫飞叶仔细打量他，似乎想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所思所想。不怪她多虑，实在是南荣宣对他们太过好奇了。他的目的太过明显，会让人生疑的。

她轻轻松手，南荣宣跌倒在地，泛红的脸颊，微微喘着粗气。李左阳拂袖解除了其他人的束缚，神态看起来依旧风轻云淡。

莫飞叶站在堂内中央，环视着这十人，他们对她充满防备，除了沈洛川，可他的眼里，含有不解。

“确如你们所知，我们都是神界选定的‘种子’，学业完成后，便要飞升神界，完成神界托付的责任。”莫飞叶恢复了以往的冷淡，“但我猜，你们真正想知道的，怕是我的身份。”她的眼神无波，始终盯着南荣宣。

南荣宣早已起身，与她对立而站，看起来有些狼狈。

此刻的他，嘴角微微抽了抽，这女人，果然不是好惹的！不仅情绪变幻莫测，且心智深沉，难以揣度。

众人屏息凝神，心中迫切。到底是怎样的缘由？不仅让文渊阁忌惮，还差点要了他们命。

李左阳等人并未劝阻，他们几人的身份——作为神界选定的‘种子’，知道便知道了，也无关紧要。毕竟，空穴来风，也不是毫无凭据。至于飞叶的真实身份，她若决定说了，谁也劝不了的。

“至于我，我的母亲乃是神界上神，我是神与仙结合的后代。”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准确无误地落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神界向来注重血统纯正，不会与异族通婚，哪怕是与他们息息相关、忠诚依附的仙族，也断不允许。若血统不纯，后代的修为只会一代比一代弱，会影响神界福祉传承。这样的存在，亦被称为“杂种”，是为人所不齿的。

可若只是低等神族，与异族通婚，也不是毫无可能。只是，他们再无回神界的可能。

眼下，莫飞叶还是被神族看重。足见，她的母亲在神界地位崇高。

这样的答案，任谁听了，心中也会百感交集。

她之所以“横行霸道，毫无顾忌”，也是有原因的。

南荣宣望着她，她看起来并未因此而高兴，反而心事重重。

沈洛川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她的身份如此隐秘，不论其他，也算得上非同一般，又怎会应下紫门与清川谷的婚事？

聪明如他，自然猜到其中缘由。她是神与仙的后代，即便有一半神族血统，也是不招待见的。不然，为何非要等她入了文渊阁，闻名仙界，才与她有了联系？！说到底，她有价值了，才被神界看重。

南荣宣也猜到了这个原因，不免有些为她生悲。表面看起来冷冷淡淡，对什么都不屑一顾，想必心中也有着自己孤独的暗室，无光透进。

“哇！难怪莫学姐气度不凡，原来是神族血统！”鹿迪真诚赞叹。

“我们真是荣幸，竟然比其他人，先见到神了！”阮查司也眸光发亮。

莫飞叶看着众人，他们的眼神澄澈，说的话似乎也发自内心。

“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

他们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便被莫飞一抬手，安稳送到昨日今朝院大门口处。

“飞叶。”李左阳起身喊道。

莫飞叶没回头，走了出去，“无事，我去吹吹风。”

她来至庭院，飞身上枝头，眺望明月。

淡淡的花香，夹杂着琴曲，还有明月相伴，她的心中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