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今朝院的广场上聚集了许多人，人群中央，祈文燚等四人正跪着，接受扶光的洗礼。

“看什么看，给爷滚！”李子旭怒道。

“呦、呦、呦，都这般田地了，还装什么大爷！”

“就是啊，说到底，你们几个也不过是条狗而已。”

李子旭三人心中不好受，眼神中暗藏了怨毒。

一朝失势，任谁都可以对他们冷嘲热讽。

祈文燚始终安静地跪着，莫飞叶让他畏惧了。可他不甘心，他一向风度翩翩，令人敬重，可那些人，却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这让他如何不恨？！欺辱过他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要我说，赵佑和顾顺也是冤枉，若不是李子旭率先挑衅，才惹来他们怒骂。若非祈文燚讲兄弟义气，又怎会卷入这场是非？”

“是啊，说到底，都是李子旭惹的祸，怎么还有脸让别人替他承担？”

人群吵嚷，三言两语，便将罪责归结在李子旭身上。

赵佑和顾顺细细想来，顿觉有理，哪次麻烦，不是他先冲动的？！他们看向身旁李子旭的眼神，越加不满。就连祈文燚此刻，也对李子旭充满不喜，真是蠢货，只会给他带来麻烦。看来，他们四人帮，是有必要少一人了。

李子旭见所有人都望向他，心中不免难堪，即便有火也不能发出。若非自己身份低微，他只能依附于祈文燚，狐假虎威。可他们这几个，哪个又是好的？

最不好的便是祈文燚，装得一副正人君子，实则腌臜不堪。明明是他看不上下界贱族，而自己只是投其所好，为他出口恶气罢了。还有赵佑，每每闯祸，只会躲在背后说风凉话。顾顺更是，每次撺掇祈文燚犯下错误，自己倒是摘得干净，说到底他比谁都乐见不喜的人出事。

李子旭越想，心中对其他三人越加不满。

日渐西斜，路过此处的十人，只是轻瞥一眼几人，将他们的神色收纳眼底。

那短短十日功夫，倒让他们十个感情深了，每每都会走在一起。

“他们是作茧自缚，曾经有多少人捧着，如今就该承受多少的嘲讽。”鹿迪道。

其他人并未多说什么，他们并未受罚，多半是学院看在莫飞叶的面子上。可他们清楚，祈文燚身后的势力，也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他们总要小心些，免得暗地被人害了，也无处伸冤。

“莫学姐，到底是何许人物？竟连师长们，都对她有所畏惧？？？”杨心问道，心有好奇。即便她自己是仙族，但对莫飞叶的事，还是知之甚少。

“不止是她，升平宫的那几位，都是文渊阁看重，不敢轻易得罪的。”闵鹿道。

众人看向她，难怪挑选新学子这等要紧事，也敢放权给他们。

南荣宣瞥向身侧的沈洛川，他和那个女人如此亲切，想来必是知道个中缘由。

“对了，沈洛川，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如此想着，南荣宣直接问道。

众人纷纷侧目，他们早知道了，沈洛川是仙界的天之骄子，更是清川谷未来的主人，与莫飞叶等人一样，地位崇高，备受瞩目。更何况，沈洛川可是拒绝过文渊阁邀请的第一人啊！若当初，他不曾拒绝，说不定和莫飞叶等人一样，在文渊阁也混得风生水起。

沈洛川神情淡然，他曾可惜过，若不自傲，对文渊阁不屑一顾，他与叶叶早就相识相知了。可哪有那么多，早就……？

看大家目光灼灼，沈洛川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们，“众所周知，他们本就是仙界大家族的后人，地位崇高，无人敢轻。可即便如此，在文渊阁也不会重要到如此地步。

据我所知，是因为在他们入学那一年，神族有密使前来，在他们当中选了‘种子’。选了几人、又选了谁，无人可知？但他们六人，素来团结、关系密不可分。因而，文渊阁都对其十分爱护和尊重。”

“如此说来，他们背后是有神族撑腰咯？！”

“何为种子？神族的意图，又是什么？”南荣宣严肃道，眼底深处，染上微不可见的寒霜。

沈洛川轻轻摇头，这都是他听说的，真假未辨。

“想知道真相，来升平宫。”一道心神传音，直抵他们心间。

他们面面相觑，感觉到不可思议。

是谁？！

他们左右看看，一切如常，并无不妥，不可能被监听的。

“去吗？”

“去！”

就这样，他们前往司修院。如今夜色渐浓，烛火微燃。

长梨花依旧长盛，若雪雨纷飞，翩翩起舞。

庭院内，琴声悠扬，节奏律动，抚慰人心。

“你们说，他们进得来吗？”成雅问道，面上担忧。

司修院戒律严格，擅闯者，即刻收押；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莫飞叶与李左阳对视，清冷的眸光里，没有半分异色。

“若只有沈洛川和南荣宣，或可一试！可全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总会掣肘的。”孔元晖眸光清冷。

“这祁师长也真是，想考验他们的实力，不必如此吧！直接测试不就完了，还让他们冒此险。万一真被伤了，又如何是好？”靳鑫道，弹琴的手越发急了。

“我只想知道，若他们真闯进来了，那个所谓的真相，该如何交代？”独孤若风一脸严肃。

文渊阁对他们的传言，越演越烈，把他们说得神乎其神，又魔之又魔。

“照实说。”莫飞叶淡淡道。

李左阳也轻轻点头。

其他人微诧，这是能随意说的吗？！

莫飞叶掀眸，左顾右盼，随后沉声，“我已经得到消息，明日来的神使，是我母亲身边最亲近的人。”

琴音戛然而止，“他们，会带你走吗？”

她轻轻摇头，“没有人能带走我。”

她的身上，总是有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

莫飞叶伸手，接住飞舞落下的花瓣，随后轻吹一口，让其随风远去。

“可万一呢？”成雅忧心，这世间，未来的不确定性，是难以估量的。

莫飞叶轻笑，“那只能、是命数了。”

就连她都信了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