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竹从进来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听着里面人的惨叫，他回头对欢娘娘和两个姑娘说道：“娘娘，你带着她们两个先回去好不好？”

欢娘娘：“我们几个先回去，回去的路上再被绑架怎么办？！”

张清竹：也是哦。

“还是娘娘你想的周到。”张清竹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之前托人锻造的剑。

他现在有两把剑，一把是从洛舒那里拿的，另一把是自己找人锻造的。

“您拿着这个。”

欢娘娘还没接过，莹莹先拿走了剑。

欢娘娘：……她还没碰到呢。

莹莹：“哪有让娘娘保护我们的道理，娘娘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张清竹其实不是很放心她们，但是相比于她们几个，屋子内那个人给他的感觉更不妙。

顾书渝应该也不想让欢娘娘看到。

“莹莹，有事唤我名字。”

莹莹犹豫了一下。

“很远的话呢……能听到吗。”

欢娘娘拍了下手：“肯定能听到，本宫相信他，走吧。”

临走前，欢娘娘抓住了张清竹的手。

“本宫，不，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的儿子，他一定不能有事啊，你一定要帮帮他。”

张清竹点头。

“娘娘，相信我。”

“好，你也照顾好自己啊。”

听着欢娘娘走后，张清竹摸索着向屋内走去。

屋子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张清竹轻唤了一声：“顾书渝。”

声音发出去之后，张清竹听出这里很空荡，没有什么家具摆设。

他使劲眨了眨眼，眼睛好像马上就要好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熟悉的味道传来，顾书渝的周身总是带着一丝冷气，他一靠近张清竹就能感觉到一丝凉意。

“别看。”

“把我当什么了。”

张清竹拉下顾书渝的手。

眼前的场景逐渐清晰，满屋都是血，血液还没干，墙上的血迹在往下流。

躺在地上的人身上也全是血，有一个人眼睛里还在往外冒血。

张清竹叹了口气，同时心里庆幸：幸好顾书渝当时没想着做魔尊啊，不然肯定就是最大的反派了，这人下手是真狠，场面一度血腥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了，不过感谢那个原因，感谢某个人。

张清竹回过身去，却见顾书渝一脸害怕。

不是，你把人家打成这样，人家还没说害怕，你还在这里怕上了？！

“没事。”张清竹摸了摸顾书渝的头。

顾书渝一把抓住了张清竹的手腕。

“你能不能不要走。”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了。”

张清竹这个时候才发现顾书渝好像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已经……等了你几百年……”

顾书渝把脑袋埋在张清竹颈窝，顾书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子上。

“痒……”

“嗯。”

张清竹本来还在思考顾书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根本思考不下去。

“起来。”他轻轻推了顾书渝一下。

顾书渝站起身来，他的眼神逐渐清澈，随后，顾书渝把剑丢到了地上。

张清竹：“清醒过来了？”

“我本来不想……”

“我没说是你的错呀，他们这算是咎由自取。”张清竹冲他笑了笑，然后从地上把剑拾了起来，交到顾书渝手里。

他牵起顾书渝的手：“我们回家吧。”

他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浓郁的血腥味让他想吐，他在这里大脑思考不起来。

顾书渝原本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他刚赶来的时候，小姑娘的衣衫已经被褪去一半，他在那一瞬间感觉到无比生气，愤怒冲占了他的大脑，他变得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一直听到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这样，他会生气，他生气了会离开，然后再也不回来。

他不想让他离开，不想让他再也不回来，那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将他囚禁起来的想法。

除了他，任何人自己都不在乎。

出了门，张清竹松开顾书渝的手。

顾书渝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又想到那句话。

他会离开。

“你生气了吗。”

“嗯？”张清竹茫然回头看着他。

这人怎么不走了。

“你不要生气，我再也不会这样了。”顾书渝此刻乖的不行，他伸出两只手来想去拉张清竹的手。

张清竹：“你已经好几百岁了，装可爱这种招数不适合你了。”

顾书渝：……

“我没有生气，外边人多，你懂的。”

顾书渝：……

“就这样放着他们不管的话会吓到后边来的人，报官吧。”

顾书渝：“还说你没有生气，都要把我抓走了。”

“算了，他们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这附近的人都认识他们吧，所以仇家多是正常的，别人应该会以为是他们的仇家来报仇了。”

顾书渝点点头。

“我会派人来处理这里的。”

是啊，怎么都忘了顾书渝这人没有他装的那么老实呢。

“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会吓到欢娘娘的，一会儿进门前把衣服换了吧，上面有血腥味，你应该带着其他的衣服吧。”

“好……你呢，你会害怕吗。”

“我不怕，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是小孩也可以害怕。”

张清竹哦了一声，如果是他刚穿进来，肯定会感觉到害怕，但他已经经历过很多事，甚至看到了身边人的生死，他已经变得很平淡。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张清竹了。

“现在和我说说吧，等谁等了好几百年。”

顾书渝明显呆滞了一下。

“谁？”

“你啊，记不得了？”

“我说的吗。”

“嗯。”

顾书渝垂眸想了想：“我可能缺失了一段记忆。”

“哦。”张清竹没再说什么。

顾书渝有他自己的过去，他不会干涉。

“但是好像马上要想起来了。”

他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想到什么，顾书渝又问：“你最近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吧。”

“还行吧，不累。”

“其实应该等你休息一天我们再来的，我怕耽误你回宗门。”

“没事。”

“……你是不是生气了。”

顾书渝小心翼翼的语气让他哭笑不得，张清竹无奈道：“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啊，快走，还有两步就到家了，娘娘肯定还没睡在等你呢。”

顾书渝揉了揉脑袋，他很害怕张清竹会生气然后离自己远去，之前这种感觉还没有这么强烈，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

他想知道，自己之前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印象，甚至自己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他都记得，唯独曾经的一段经历，现在他的脑海里总会突然浮现出一些片段，出现某些声音，而那些事就好像真实发生过，那个人明明就在眼前。

就在眼前。

“到家了。”张清竹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那会是个什么人，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如果……

“顾书渝。”

顾书渝回过神来看着张清竹。

“张清竹。”他很少直接喊张清竹的名字。

“嗯？”

“没事。”

“记得换衣服。”

等顾书渝换好衣服之后，张清竹朝门口的方向歪了歪头，示意他进门吧。

欢娘娘一直在院子里等着他们，莹莹则坐在欢娘娘身边拿着剑仔细观察着。

看到顾书渝他们以后，欢娘娘立刻凑上前去围着两个人转了一圈。

“都没事吧。”

“母妃，没事。”

“我们没事，娘娘早些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欢娘娘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本宫真是年纪大了……你们也早些休息，那些人本宫会派人收拾他们。”

张清竹心说你儿子已经把他们全都收拾了，他看向顾书渝。

顾书渝：“不用了母妃，这件事我会去做。”

“……好，莹莹，阿辛，我们走。”

莹莹依依不舍地把剑还给张清竹。

“给你。”

张清竹：“你喜欢这把剑？”

莹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这把剑不适合你，有时间我帮你锻造一把适合你的剑。”

莹莹立刻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满期待：“真的吗？！”

“真的。”

“谢谢张公子！”

莹莹高兴地跑开了。

张清竹狠狠地打了个哈欠。

顾书渝：“……很困？”

“还行。”

“母妃忘了给你安排住处，你就和我一起睡吧。”

张清竹点头，他现在困的想死，睡哪里都一样了。

又不是没和顾书渝睡过。

虽然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思考，不过……随他去吧。

睡觉最重要。

顾书渝刚带着张清竹回到自己房间，张清竹沾床就睡着了。

顾书渝帮他盖好了被子，然后坐在桌边给淮芝写了封信。

淮芝亲启：

有事，速回。

顾书渝

写完之后，顾书渝把信寄了出去。

他想从淮芝那里找到线索。

把一切都忙完以后，顾书渝走到床边，张清竹已经霸占了他的床，当初也没想那么多，所以床没有做的太大，这下好了……

顾书渝找来一床被褥铺在地上，然后安静躺下睡觉。

——

第二天，欢娘娘已经第三次走过顾书渝的房间了。

小春跟着她也走了三趟。

小春：“娘娘，我们不进去吗。”

欢娘娘自言自语道：“这都中午了，怎么还不醒啊，难道是昨天晚上受伤了？”

“娘娘？”

“啊？本宫只是来这边散散步，走吧，我们回去。”

就在这时，门被人从里边推开了。

张清竹正打着哈欠，看到欢娘娘以后，张清竹顿了一下。

他立刻闭上嘴巴，和欢娘娘问了声好。

“娘娘早上好。”

“已经中午了。”

“娘娘中午好……”

“你的眼睛能看到了？”

“对。已经恢复了。”

“饿了没，我让小春给你做点吃的。”

小春：……

张清竹：“那就多谢娘娘和小春姑娘了。”

小春笑道：“公子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小春姑娘觉得什么方便就做什么，我不挑食的。”

“好。”

小春离开去给张清竹准备吃的了，欢娘娘：“怎么起这么晚。”

张清竹挠头：“不知道啊，一觉醒来就这个时间了。”

现在的欢娘娘怎么一种他妈妈的感觉，有种半夜不睡觉然后第二天中午才起来被老妈抓包的感觉。

“顾书渝呢。”张清竹问。

欢娘娘：“他去处理昨天晚上的事了。”

“好。”

“今天晚上就走吗。”

张清竹：“明天吧，晚上赶路不太方便。”

张清竹一路跟着欢娘娘来到凉亭内，他发现欢娘娘好像很喜欢在池塘边喂鱼。

“娘娘，你也很喜欢养鱼吗。”

“你也喜欢？”

“挺感兴趣的。”

于是，等顾书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边吃饭一边和欢娘娘搭话的张清竹和不停对着张清竹输出的欢娘娘。

要不是他听得清他们在说什么，他还以为欢娘娘又在训斥张清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