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长公主请旨要带着各位贵女去天觉寺为江南百姓祈福？”

姜悦音听到映月刚打听回来的消息，刚刚蘸了墨汁因为手抖，原本快抄好经文上不小心滴了一滴墨汁，毁掉了一整张纸，只是姜悦音也不在意了。

“是的，奴婢没听错。”映月肯定地点点头，把刚才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姜悦音。

因为姜悦音被姜首辅禁足，一直待在舒心阁抄写经文，映月得空时间就多了出来。恰好听到院子里的丫鬟在讨论夫人为了祈福的事，又给二小姐置办行头了。

一番打听才知道这次是祈福是长公主起的头，还是请了旨的，京都各家女子哪个不是争破了头，这可是在圣上面前博好名声的机会，万一过了圣上的耳，那可不就下好印象，已经各个皇子都还未定下正妃和侧妃呢。

不仅大家都这么想，姜悦音也不例外，她父亲虽然是首辅，但是当今圣上极少关注到各个世家的公子小姐。

听说之前皇后还主持后宫大权时，逢年过节还会召着各家贵女进宫聚会，在皇家面前露露脸。但自从如妃掌权后，这样的宴会就少了许多。恰好姜悦音回到姜家时，已经是如妃掌权了。

世家的声望名气除了前朝，后宫也是必争之地。

“可有打听到是什么时候祈福？”

“说是后日。”映月还听到下人们讨论，原本姜夫人还特地吩咐下人准备了好几车姜以裳平日里惯用的东西，后面被姜以裳给拒绝了，说既然去祈福就应该轻车从简，不能太过张扬。

“后日……你去外面瞧瞧，我爹什么时候回来。”

“小姐这是……哎！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映月兴冲冲出去了，姜悦音的手虽然还拿着笔，但是这经书却无心再抄下去了。

那张已经染了墨汁的经文被一把抓在手心，姜悦音看着手上皱成一团的纸独自低语：“娘亲，比起这虚悟的经书，您也觉得主动争取来的更为重要是吧。”

只是回答她的是一室寂静。

映月去打听姜首辅回府的时间，只是姜首辅的行踪府里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知的，这一等就等到夜幕降临。

姜首辅一回到姜府就得知姜悦音想要求见他，不用问他也猜到是为了什么事。第一次发她禁足，于心不忍他还是去了一趟。

舒心阁，姜首辅到时，姜悦音身着素衣还在跪在蒲团上伏案抄写经书，书案上，还晾着刚刚抄写完的经文。

“给爹爹请安。”姜悦音连忙放下笔，上前来给姜首辅行礼，行动间，手指间和袖子上的墨汁若隐若现。

姜首辅见状眼神是有所动容，上前虚扶了一下，口气也软了三分：“嗯，起来吧，天黑了，就不要抄了，小心伤了眼睛。”

“多谢爹，这几日女儿抄着经书，抄着抄着内心平静了，也想明白了许多。”

姜首辅听后点点头，若是能想明白，那是最好的。

看出姜首辅态度有些软化，姜悦音趁热打铁，“爹，我听闻妹妹要跟长公主去天觉寺祈福，刚好娘亲几日也快到了，母亲不能入姜家宗祠，我想到天觉寺为母亲点一盏长明灯。”

听到姜悦音提到已故的娘亲，姜首辅神情浮现些许不忍和复杂，沉吟片刻，却没有立马松口。“你有此此心，你娘也会倍感欣慰，只是此次长公主号召大家去祈福，乃是为了江南百姓，你不若晚上几天，单独给你娘做一场法事。”

“爹爹说的有道理，只是既然是为了江南百姓，我也想尽一份力。”

“你跟长公主很熟？”加上今日在宫门口遇到长公主，长公主就特意提起他这个大女儿。

姜悦音心底一咯噔，不知道父亲为何问起长公主，难道是知道什么了？

姜悦音心虚，脊背挺得直直的，强装正定回答：“是有次湖阳郡主邀请采荷，在长公主府见过长公主，长公主说见了女儿合眼缘，所以说了几句话。”

姜悦音说的是实话，只是隐瞒了后面和长公主的交易，只是姜首辅也没有接话，神色也看不清喜怒。

姜悦音捉摸不透，心底没底，在面对父亲时，她老是觉得她所有的言语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一般。

姜首辅看着姜悦音，微弱的烛光折射出她和她的娘亲七分相的面容，想到那个可怜又坚强的女子，他终是松了口，“明日也让你母亲也为你准备一下，出门在外，你和裳儿相互照应着点儿。”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姜悦音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多谢爹，女儿明白。”

姜首辅走后，姜悦音才敢抬起头来，看着姜首辅远处的背影，忍不住想起刚才她父亲最后那句话，是随口叮嘱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暗示？

——

出发祈福这日，姜以裳在大门口见到姜悦音的马车一点儿也不意外。奉旨祈福，又是长公主主事，姜悦音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按照长公主的吩咐，马车统一在东城门集合，姜以裳和姜悦音到时，城门口已经等了十几辆马车了，原本小商贩摆摊的地方被城门卫军清了场，四周围着一些看热闹的百姓，远远围着也不敢靠近。

姜以裳掀开车帘瞄了一眼，都是平常熟悉的马车，家里不是哪个侯就是哪个伯的，剩下的基本都是四品以上的，看来长公主这目的还是很明确的嘛！

琉璃见姜以裳环视了一圈马车，在一旁说道：“奴婢听说，长公主这次只给四品以上的小姐们下贴子。”

“啊哈——”姜以裳打了个呵欠，“可以啊，这消息你都知道，都快赶上姜武了。”今日出发时辰定的早，姜以裳在马车上晃了一会儿，瞌睡虫又出来了，哈欠连天，眼角都挂上了生理泪水。

跟在后面的姜武耳力好，闻言看了马车一眼，叹口气！小姐不知道暗卫是需要隐藏身份的吗？他这暗卫越做越没有神秘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