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何尝不想有个自个儿的娃儿，和这大妈共同养育的孩子。

就像大妈说的，小孩子总比大人容易引导。

再说，就算将来那孩子不懂事，他们夫妻俩还制服不了他？

想到这儿，大爷心里那叫一个痒痒，可一想到养大一个孩子要耗费的精力，他又犹豫了起来。

“哎，你说的那个徒弟啊，前几年还像模像样的，可这几年，哼，听说他在外头瞎胡闹，自个儿家都搞得乱七八糟的，咱俩养老？怕是够呛。”

大妈一边拾掇着家务，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你看看他那德性，能靠谱吗？”

“可是费了这么多心思这徒弟身上，这样半途而废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大爷嘴上虽这么说着，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大妈的话有几分道理，心想这徒弟怕是得重新审视了，以后就当个普通朋友处着吧。

大妈抿了抿唇瓣，接着说：“再说，换个徒弟来，咱们又没养过人家，凭什么让人家心甘情愿地照顾咱们？顶多就是节假日带点东西来看看，哪能跟亲生的比，成天围着咱们转。”

大爷听得直磕烟袋，连最爱的烟都忘了吸，嘴里念叨着：“让我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大妈见状，不再多言，只是弯腰收拾衣服。

夜深了，大爷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他拍了拍大妈的肩膀，说：“明儿个，咱们去看看那俩孩子吧。”

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两人就精神抖擞地醒了过来，大妈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伸个懒腰，嘟囔着：“瞧你那嘴角，都笑开花了，准是做了啥美梦吧？”

第三天，大爷也乐呵呵地回应：“可不是嘛，这一觉睡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既然起了个大早，两人索性把家里藏的票据翻了出来，去供销社扫货，为孩子准备了一大堆玩意儿。

眼看着快到中午，大妈早已按捺不住兴奋，拉着大爷就往事先打听好的地方奔去。

途中，大妈还不忘对着大爷耳朵吹气“咱们可要加快脚步啦，别让孩子等急了。”

一走进那座古朴的院子，老夫妇便轻轻敲响了门，不一会儿，一个满头白发的七八十岁老爷子出现在门口。

“你们这是？”他疑惑地问。

“大爷，我们是特意来看望孩子的。”老妇人笑眯眯地回答。

“哦，是来看孩子的啊，快进来吧。”

老爷子让开身子，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心里明白，这对夫妇的到来既让他欢喜又让他心酸。

欢喜的是，家里的这两个孤儿或许能有个好去处，心酸的是，自己的小儿子已经过世，连他的孩子都没法留在身边，只得改姓他人。

进了屋，那老妇人一眼就瞧见了坐在角落的两个孩子，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珍宝。

她情不自禁地走向前去，双手轻轻环住了孩子们，那两个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小手紧紧回抱着她，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看着这一幕，老妇人心里乐开了花。

一番交谈后，老夫妇对孩子们的亲人说：“我们愿意收养这两个孩子。”

“你们要收养两个孩子？”孩子们的亲人不禁有些惊讶，毕竟这些天来的人家，都是只想收养那个健康的男孩。

这两位老人却是唯一提出要一起收养两个孩子的人。

“我们夫妇俩想收养这两个小家伙，不知您有什么条件？”

老人笑了笑，说：“条件嘛，真没什么。只求给这两个孩子找个能活下去的家。”

“你们要是愿意收养，他们以后就是你们的了。至于我们，不会再打扰孩子们，我还可以立个断亲书，证明孩子是咱们送养的，长大了也不必牵挂我们。”

“都是好孩子。”大爷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眼中泪光闪烁，他为无法留住小儿子夫妻的唯一血脉而痛心。

眼前的老大爷泪眼婆娑，让一大爷心里直打鼓，他摸摸鼻子，笑着保证：“放心吧，咱会把那俩小家伙当成宝贝疙瘩疼的。”

事儿办得挺利索，老大爷泪痕未干就跟着他们颠儿到了街道，派出所，手续一溜烟儿全搞定。完事儿一大爷翻着自己的户口簿，新增的那两页让他心里跟打翻了调料铺似的，可嚼吧嚼吧，甜味儿还是占了上风。

他乐开了花。

临别时，一大爷鼓捣出几张票子，想塞给那兄弟俩。

没成想，俩人跟触电似的，摆手比谁都快。

“别别别，这钱咱不能要。”

“就是，不能要。”兄弟俩心里不是滋味儿，送走了自家弟弟，哪还好意思再揣钱？

不过，瞧着俩孩子能遇上个贴心人家，也算是个安慰。

一旁的老爷子也开了腔：“你们把钱拿回去，只要孩子好，那就是对我们全家天大的恩情。”

话都说得差不多，众人干瞪眼，气氛略显尴尬。

末了，老大爷清清嗓子：“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就别在这儿耗着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

当他们抱起孩子，那家人的眼眶又湿了一圈，可这一次，泪花儿里带着点儿亮堂堂的期盼。

俩孩子眨巴着大眼睛，被大爷大妈一左一右地抱起，小脸上挂着几分惊慌，可眼神里却藏着对新奇事物的渴望。

三岁多的他们，对大人们的话还似懂非懂，却已朦胧感受到爹娘不再身边的事实。

大妈轻柔地抱起一个孩子，把他放在自行车的前杠上，另一个则自己爬上后座，小手紧紧抓住车座的边缘，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陈飞从郑狗子那得了信儿，听说孩子今天就要被领走，心里暗自嘀咕：“这大爷大妈手脚真利索。

”他一边念叨，一边快手快脚地捞了俩小菜，下面条，和郑狗子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

“郑大哥，你倒是快吃啊，吃完咱们看看去！”陈飞嘴里含着面条，催促着郑狗子。

“着啥急嘛，他们哪能这么快？”郑狗子不紧不慢地挑着面条，对陈飞的急躁显得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