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殷红血液自南心月左肩流出，顺着剑身滴落。

这一剑，刺穿了她整个左肩，可她神情却始终不曾有半点波动，清冷美眸平静的望着面前楚天雄。

“桀桀，终于是个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想杀我，你还嫩了点！”

“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一起！”

眼看一击就重伤了南心月，楚天雄好不得意，神色已然彻底狰狞。

有江辰在，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但在临死前，他也必须要拉上南心月一起。

不远处，姜紫妍见情形，小脸一变。

“小月月！”

她“噌”的站起身来，粉拳上金色神虹弥漫，作势就打算上前。

却见一旁的江辰抬手将他拦了下来。

“你拦我干什么？没看到小月月受伤了嘛？”

江辰轻叹口气，回道：“那种程度的攻击，如果她真的想躲，你觉得会躲不开么？”

姜紫妍一愣，沉吟片刻，狐疑着说道：“所以，小月月是故意不躲的咯？为什么呀？”

“唉……你问我，我问谁去？”

江辰只知道，自己答应过南心月，不会插手她与楚家的私事。

而且他也相信，南心月，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

“滴答滴答。”

血液连珠成线，只是片刻间就染红了南心月衣裳。

“噗呲。”

楚天雄拔出长剑，溅起一阵血花，染红了他半张脸颊，让他的表情显的越发狰狞。

反观此时的南心月，娇躯微微摇晃。

方才经过跟楚家众人的鏖战，她的灵力已然有了不小的消耗。

再受了这一剑，让她的脸色越发苍白。

看着面前的楚天雄，她声音无比平静。

“这一剑，是还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楚天雄闻言，微微一愣。

不知为何，南心月表现的越是平静，他心里就越是不安。

“装模作样！！”

他怒喝一声，掌心灵力凝聚，全力一击狠狠拍向南心月。

这一击，南心月同样没有闪避。

“砰！”

南心月闷哼一声，娇躯连连倒退，手中长剑撑着身子，摇摇欲坠。

一缕鲜血自她嘴角溢出，脸色越发苍白。

她缓缓抬头，清冷美眸中终是泛起一丝波澜。

那是缅怀，是悲凉，是恨……

肩膀的血洞，鲜血不断流出，将蓝色流仙裙染做血红。

她看向楚天雄，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这一掌，是还你的养育之恩。”

话落，南心月轻闭美眸。

许久，她缓缓睁眼，已然归于一片冷漠。

“我欠你的，已经还清。现在，你欠我的，也该还回来了。”

“嗒嗒嗒……”

她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缓慢走向楚天雄。

身下，是一条印着血渍的足迹，触目惊心。

看着步步走来的南心月，楚天雄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毛。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可是看着南心月那苍白脸色以及摇摇欲坠的身体，他一咬牙，体内灵力再次全力运转。

经历过先前那一番恶战，又接连被自己全力两击重伤。

他不相信，这种状态下的南心月还能胜过自己！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一时大意，养虎为患！今日，老夫便亲手斩了你！”

楚天雄体内灵力喷薄而出，手中长剑灵力暴涨，身形爆掠而出。

“镪！”

他全力一剑斩出。

却见南心月轻描淡写的抬手，将剑身牢牢攥在掌心。

“咔……咔咔……”

楚天雄脸色涨的通红，疯狂催动着灵力，却仍旧是无法再落下半分。

南心月手掌攥着长剑，玄冰灵气汇聚在掌心。

“咔咔……”

细密冰晶覆盖长剑，南心月单手握下。

“当啷！”

长剑就这么被她单手硬生生掰断，化作一滴的冰碴。

见状，楚天雄脸色巨变，身形连连爆退。

可随即，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

“噗呲！”

一股凉意从他胸口处传来。

“呃……咳咳……”

楚天雄一脸骇然的看着从胸口穿过的长剑，而后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南心月那张苍白，尽显病态与冷漠的精致面庞。

南心月单手持剑，平静美眸中不带任何波澜。

她缓缓转动剑柄。

血肉被搅动，那钻心剧痛让楚天雄额头顿时浮现出一层冷汗，惨叫声好不凄厉。

“痛吗？”

南心月声音清冷，却仍旧缓缓转动着剑柄。

“只是这种程度，不及我当年的万分之一。”

“啊！！杀……杀了我！杀了我啊！”

楚天雄五官狰狞在一起，剜肉剔骨之痛，让他痛不欲生，疯狂的朝着南心月嘶吼，宛若一只野兽。

听着耳边凄厉惨叫，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南心月脑海。

“月儿，以后你便是我的养女，称呼我一声父亲，你可愿意？”

“真的嘛？我……我有父亲了？”

“父亲，月儿什么时候也可以跟哥哥姐姐们一样修炼呢？”

“月儿，等你十岁时，族内就会测试你的灵根，届时你就可以修炼。”

“父亲，月儿终于灵者境大圆满了，月儿没让父亲失望！”

“父亲？您为何要让月儿承受这剜肉剔骨之痛。”

“南心月，你既入我楚家，就是我楚家人。献出本源，成全楚家，这才是你的宿命！”

“父亲，月儿好痛！父亲，我是月儿啊！您为何要这么对我，父亲，我真的好痛！”

……

往日种种浮现在心头，南心月攥着剑柄的手掌在颤抖。

几缕白发参杂在她一头青丝中，飘扬而起。

巨大情绪波动下，她眉心的雪花印记在疯狂的颤抖，美眸再次化作森白色。

楚天雄凄厉的咆哮着，大手死死拽着南心月的手腕，双眼通红，五官狰狞。

当年，就是这一只手，将小小的她，揽入怀中。

也是这只手，将她带入了深渊。

这一刻，南心月森白瞳孔中，泛起些许红色，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

她分明……是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可为何到了这时候，也会控制不住自己。

察觉到南心月如此巨大的情感波动，楚天雄突然笑了，笑的狰狞。

“亲手杀掉你的养父，这种感觉你可还满意？”

“有件事，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

楚天雄死死攥着南心月手腕，口中大口大口的溢出鲜血，表情却是越发狰狞。

“你当年生活的村庄，被屠戮殆尽，并非意外。我只是偶然路过，遇到了你……”

“是一个瘸腿的老太婆把你交给我，让我将你养大。桀桀，她还跟我说了你的身世。”

“你当年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么？”

楚天雄的话，让南心月娇躯一颤，森白色占据的瞳孔，缓缓恢复清明。

“哈哈哈！对！就是这种表情！”

“桀桀，南心月……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你……就这样孤独的活下去吧，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

“是谁……永远都……不会……知道。”

话落，楚天雄瞳孔失焦，身子重重跪在南心月面前，睁着眼睛，脑袋无力的耷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