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木泽的死对所有人来说都有着极大的打击，尤其是敖清，那天过后就一直待在灵药谷养伤，伤是好了大半，可他依旧目光呆滞，除了会呼吸简直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陆陆续续来看他的人都没敢开口出声，只是在内心默念希望他能早点恢复。

第二次来探望的凤清无声的叹了口气，将破损的面具放在桌上，敖清的目光第一次转移了过来，盯着面具一眼不眨，眼睛却是越来越红。

“……这个，我想物归原主为好，”良久，凤清开口“南宸黯我们没能找到，闻前辈也……的的确确是天烨羌亲眼目睹死亡的……”

敖清已然捏紧了拳头，眼里满是血丝。

“敖清……或许你应该继承你师父的衣钵……”

凤清并不想道德绑架，但现在灵木的人因为扶光的死而变得不安，他们都将目光放在了他唯一的徒弟身上，而且敖清目前是灵木的领袖。

“振作起来，敖清，闻前辈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

“……你是对的，凤清，”太久没开口说话，敖清的声音有些嘶哑，且毫无生气可言“全是我的错……”

见人终于开口，高兴之余凤清又有些遗憾和伤感，人死不能复生，又何况闻木泽还是直接回归天地，并不能转世。

“那么就弥补吧，闻前辈生于天地，也算……保护他了。”

“抱歉……请让我一个人待着。”

凤清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离开。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听到窗外有蝉与鸟的鸣叫，敖清掀开被子，走到桌旁，看着那张损毁的面具只觉得心脏突然绞痛，随后便无力的坐在木凳上，慢慢拿起面具睹物思人。

这种特制的面具是他送给闻木泽的第一个礼物，亲手制作的东西永远有着无可比拟的意义。

“闻哥哥……所以你才说我会后悔的，是吗……？但为什么会是南宸黯杀了你呢，他不应该也……”

想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虽然记忆力不是最好的，但他依稀记得当时闻木泽找自己谈情感问题时，跟来的南宸黯说的是两人打出生就认识，但之后众人聊回归的事情时，闻木泽口中南宸黯是从外边来灵木的，两个人这才认识。

而且南宸黯是最近一两年才开始作乱的，还都是进行环境之类的破坏，完全是故意避开了人，再者，更可疑的是他那样子似乎是去找扶光报仇的，若一开始就认识闻木泽，不可能不知道扶光和闻木泽是同一个人。

细想之下简直漏洞百出——不过也仅仅是因为他知道的信息更多才能察觉。

他猛地起身，瞬身到闻木泽原本的房里。

无人居住的屋子已经开始四处落灰，每走一步便会有一个脚印出现在地板上，茶几上的栀子花因为没有法力的滋养早已枯萎。

敖清微眯眼睛，要知道花瓶里这几支栀子花是敖浅送的，就算上次离开好几年的时间，它们也还是保持着最佳状态，闻木泽绝不会让它们枯萎，每次走之前都会施下法术，再不济也会让敖清帮个忙。

转身走至卧室，关闭的阳台让无法通风的房间略显闷热，而所有植物都被放在安全的阳台上，不会从楼上掉落下去，也可以有足够的阳光和雨水，不过没人照顾还是没了往日的美丽。

再回头看向床，干净整洁，从来不叠被子的人竟然主动收拾被褥，很明显有问题，而且最有问题的是，床头只剩下一个黑色的龙偶了，他可没见过闻木泽外出带玩偶。

“你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来了……”

他情绪出奇的稳定，伸手拿过龙偶，手一紧，龙偶瞬间化作尘埃。

“你想用这种方式来让我后悔，是吗。”

“为了让这出戏演好，才专门挑了好骗的天烨羌……”

一旦有了证据，敖清就明白这些事情之间是有关联的，他的确得承认这场好戏险些骗过他，但两位演员输在了细节上，大概是之后才有的这种打算，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前说过那些不相符和的话。

“闻哥哥，这种事情很过分啊……”

对于敖清突然恢复精神这件事，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但令人畏惧的是，他似乎比以前更加渴望力量这种东西，好在他没有用什么邪法修炼，这才让众人安心不少。

“是为了给闻前辈报仇吗……”凤清呢喃。

南宸黯实力如此强大，要打败他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敖清天赋异禀，也不知要花费多少年才能到达那种境界。

“没想到灵木会遇上这种事情……”

一旁本意前来哀悼朋友的尉迟文炘开口，虽然和闻木泽认识不久，但她很喜欢这个人，对方总有一种会让她信任的莫名魅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隐瞒自己是代理者，但如今灵木没了他，你们该如何是好？”尉迟文熠这般问。

毕竟都是领袖级别的人，凤清自然也将闻木泽的身份告诉这姐弟俩。

“不知道……我们也没办法找到椋玉和冥琅，现在算是彻底和鸿蒙树失去联系了，只能看祂今后还会不会挑选出另外的代理者。”

“……其实我们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我们的代理者这两年一直没联系上鸿蒙树，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

“两年前双神被了结之前，鸿蒙树还出面将冥琅救出来了，但那之后就没再见过祂的踪影了。”

“看来是那个时候就出现问题了啊，”尉迟文炘沉思“不过现在恐怕没机会知道其中的细节了。”

眼下唯一的当事人敖清压根就没有说出口的想法，而且正是特殊时期，谁也不好去打扰，生怕对方当场一个暴怒跑得不见了人影。

“唉……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望各位节哀。”

“节哀。”

凤清轻轻点头，目送姐弟俩离开。

“灵木现在该怎么办呐……”

远处的天际隐隐闪着光，那是敖清在修炼，但令人担心的是他可能会走火入魔，可又没人能够去阻止他，只能在内心默默祈祷他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