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闻木泽收到了一个快递，但上面什么信息也没有，就单单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很轻，放在门口，在确认没有任何危险性后，他打开了。

里面装的是一颗无主的储物石，底下还压了一张字迹俊秀的纸条，上面写着：东西给你了，怎么处理随你，以及接下来一个月，我不会动手。

不用着名也知道是沧渊，但字条应该不是他自己写的，像是女孩儿的字迹。

闻木泽思索过后，选择去龙宫检查储物石里的东西。

将储物石里的东西都一一拿出来放在演武场，一共十五个脑袋，没有任何血液，干干净净的，还特别处理过，放在玻璃罩里防止腐烂，倒更像雕像。

“这个切口……”

闻木泽俯下身，凑近了去看断口处，平整得让人感觉是随意切黄瓜一样，他不免想起之前因好奇，还是去看了眼心魂的死亡报告，照片上面显示的断口与这些别无二致，这一想来心魂或许就是被沧渊给了结了。

应该不是因为我吧？那时候咱俩没见过，而且距离心魂闹事也有段时间了……

“还是拿去给百族盟吧……”

将十五个脑袋收回储物石，让章诩去找人送过去后，闻木泽就一个人进了藏书阁，他隐约记得那十五个妖邪都被记录在镇邪录里，正巧北海龙宫的藏书阁镇邪录齐全。

坐在角落里拿过镇邪录，没翻几页，就听见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闻木泽停下动作，关了书悄然放回原位，屏气凝神的站起来，想听清是谁在说话。

“……妈妈，今天学校学了新知识……”

“怎么了？新知识难懂吗？”

是玥玥和小浅啊……闻木泽放松下来。

“没有……是、书上说北海龙族的王族一脉都是白色的，”江玥嘟着嘴，酸了鼻子“今天被同学嘲笑了……他们说我不是……”

听到这句话，本来想过去打招呼的闻木泽突然踉跄一下，脚踩了个空，发出了不小的声音，那边的母女俩顿时收了声。

“谁？”

闻木泽顿时慌了神，看到顶上的横梁，毫不犹豫的飞身上去了，藏书阁地方大、书架多，且每个书架基本都高至顶，是很好的遮挡物，隐匿了气息悄然上横梁，敖浅自然是没看到，过来没见到异常也只当是书籍没放好，不知哪儿落了。

“妈妈……”

“没事，玥玥，”敖浅蹲下，摸着江玥的头“妈妈跟你说，咱们不是白色的，是因为妈妈的妈妈——也就是你的外婆，她有一头漂亮的红发，而你外公呢，就是白色的啊，混合一下不就是咱们可可爱爱的粉色了，不是吗？”

“那为什么舅舅不是粉色的啊？”

“但是你看，舅舅的眼睛是红色的，对不对？我们的蓝色眼睛可是随你外公哦！不过你还有爸爸的颜色就是了。”

“真哒？！”

“嗯，这可是外公亲口告诉妈妈的！”

“玥玥知道了。”

“那么现在学习，好吗？”

“好——”

闻木泽在横梁上，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脸色复杂，最后只得悄然离开藏书阁，心情又沉重了一分。

“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他靠在围栏上，看着底下的御花园出神，一些下人在其中照料花草，很是祥和的气氛，连天气都是美好的，但这一切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又过几日，十五个妖邪头颅的被百族盟收下后再无后续，而闻木泽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见了旁人所谈论的事。

“原来不是亲生的啊，我就说怎么不是白龙呢……”

“要是亲生的，那小孩儿怎么不培养啊？好歹也是龙王一脉，咱们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女的做龙王。”

“不是吧，那老龙王就只有敖清陛下一个孩子啊？”

“主要是吧，咱是真没听过龙王一脉有其他颜色的龙，甚至不是红黑蓝，也不知……”

“唉，咱这闲话被别人听到了会不会被关进冰牢啊？”

“嗐，又不是只有我们在说这事。”

“还是回去说吧，万一嘛。”

两人走后，闻木泽从拐角处出来，紧锁着眉头，网上没有看到质疑的声音，估计是还没传播起来就被压下去了，而后这些人依旧压制不住八卦的心，在私下里偷偷说。

“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闻木泽揉了揉眉心，转身去执务司找章诩。

“闻大人，留步。”

还没找到章诩，就有人先一步拦住了他，穿着打扮都很普通。

“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大人这边来。”

闻木泽跟在身后，看着那人的步伐就断定这是一个身法很好的人，擅长轻功。

两人最后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停下。

“闻大人，”那人欠身“属下是陛下身边的夜昙暗卫，名为玄天。”

养暗卫竟然不告诉我？

“属下知大人不喜露面，但经查，近日的舆论是旁系散播出去的，大人也算得北海的摄政王，陛下不在，还请您出面解决此事。”

“……什么时候我地位这么高了……”

“一直如此，大人。”

“唉……我来找章诩就是为了这件事，不过听你的意思，需要我上早朝，是吗？”

“是，大人放心，我们会负责找证据，且第一时间拿给您。”

闻木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只得微蹙了眉头道：“只用找证据，别的一律不管，知道了吗？”

“是。”

玄天随后消失在人群中，但暗卫的行动很迅速，当天晚上就放了不少证据在闻木泽的屋里，闻木泽回去后沉默了一阵，确认门没坏，然后抬头看向了大开的阳台窗户，走过去“啪”的一声关掉了，但想想又打开了。

茶几上的证据零零碎碎，但都是关于旁系打算如何造反的。

翻到中间，一张纸条赫然出现在眼前，闻木泽长叹一口气，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暗卫调查到那些所谓的舆论皆是事实，且越调查对他们越不利，只能转而去调查旁系造反，之后再将那些事划为旁系造反所用的计谋。

闻木泽瘫在沙发上，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片黑暗让他冷静下来。

“果然，这一天终究会到来……敖明，”他挪开手臂，看向刺眼的灯“你让小浅怎么接受啊……”

茶几上的桃花开得粉嫩，是之前敖浅从龙宫折过来的，闻木泽一向珍惜这些东西，即使过了十天半月，桃花依旧在法术的作用下没有丝毫枯萎的痕迹。

一想到敖浅脸上的笑容会一瞬间消失，闻木泽几乎立刻坐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他的双手一直紧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