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世那后来是没什么印象的。

夏油杰说他最后晕过去了。

但世那坚决不承认，只承认自己是睡着了。

——因为他后来，做了一个令他印象非常深刻的梦。

他身处一个好像折叠空间一样的地方，估计是在谁的什么领域里。

那里面像是个工厂，到处都是各种管道。

世那顺着路往前走。

远远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给我适可而止啊！”

是蔷薇的声音？

世那往发声的地方走去。

蔷薇怒气冲冲的，“你们俩在干什么啊？你们是傻子吗？吵架也考虑一下时间和场合啊！现在是该你们吵架的时——”

蔷薇话说一半，声音突然消失了。

世那感觉不对劲，加快脚步小跑起来。

“钉崎……？”悠仁疑惑。

“怎么可能？”伏黑惠吃惊，“钉崎怎么突然消失了？玉犬为什么没发现——玉犬！”

世那一转弯，就看到白色玉犬被定死在了墙上。

平时跟他很是要好的小白，曾经和啵啵并肩而立、会在他遇到危险时，主动挡在他身前的小白。

此刻被咒力定进了冷冰冰的墙中，只留下一颗死不瞑目的僵硬狗头在外。

世那：“！！”

沿着墙隙，还有浓稠的血液正在缓缓往下流淌着。

世那一瞬间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情况？这不是我以前梦到过的剧情吗？】

【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怎么还会发生一样的事？！】

“虎杖！”伏黑惠强忍着安排，“我们先离开这里！”

“钉崎……”

“先逃！”他脖颈上青筋暴起，猛得大声吼道，“等下再回来找钉崎！”

但是还没等二人动作。

下一个瞬间，一只特级咒灵却突然笑嘻嘻出现，近在咫尺贴近了两人，令他们都无法动弹……

……

“世那哥！”蔷薇远远的朝这边挥手。

世那回过神来。

小白凑过来，用毛乎乎的大脑袋蹭蹭世那裤脚，还想去舔他的手。

啵啵嫌弃地抄起爪爪，对着它大脑袋不客气“邦邦”叨了两下。

小白脾气憨憨的也不生气，只晃了晃狗头，又开始围着世那转圈圈，想去看挂在世那身上的啵啵。

世那有点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回想起这件事。

距离他做这个梦，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梦里的情景一直都没有发生，本来他都已经逐渐淡忘了。

“世那哥！”悠仁扬起灿烂的笑容，“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啊，夏油先生也在！”

全场只有伏黑惠臭着一张脸。

但看到世那，他还是向这边点点头，“世那。”

世那也笑起来，蹲身撸了一把小白狗头，“好久不见啊，你们怎么样？”

咒术界常年缺人。

无论是留在学校工作的硝子；还是边当老师边为学校工作的五条悟。

或者虽然不在学校，但是身处咒术界的夏油杰；又或是明面上离开了咒术界，但还一直在为咒术界做辅助工作的世那。

大家都很忙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夏油杰和世那也是聚少离多。

每一次和夏油杰分别后，下次再见面，世那都会觉得他似乎有些变化。

个子又高了一些。

毕业后脱掉了高专制服，换上了常服。

风格也越来越成熟了。

从一开始的T恤，休闲裤；换成了黑衬衫，西装裤。

从足袋，换成方便行走的运动鞋，到如今的皮鞋。

世那偷瞄一眼正在聊天的挚友组。

【他俩这皮鞋是在同一家定制的吧？一模一样，跟情侣鞋似的。】

夏油杰话头一顿：“……”

“欸——”五条悟歪歪脑袋，“怎么到如今还这样？”

“我又不能管他脑子里怎么想……”夏油杰轻声嘀咕。

【不过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是好显眼啊！】

世那感慨，【个子都那么高，身材又那么好，穿的跟衣服架子似的。】

【一个一头白毛在大街上还戴眼罩，一个长发披肩又戴耳钉又穿一身黑的……啊，那边有几个JK，一直在往这里望。】

世那撇过头眼不见为净，【肯定是在看狐狸精，他从小就被JK搭讪到大，都27岁是叔叔的年纪了，怎么还到处招……】

“那个……”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世那身后响起。

世那回过头。

一个个子小小的短发女孩子，脸红红的跟世那打招呼，“学长，你、你、学长好！”

“学长？”世那重复，“你是……？”

“我是廉直女校的小野茜里，”那个女孩子语速很快回答，像是生怕说慢了会被拒绝似的，“上周去庆大参加新生志愿指导会时，我差点被花篮砸到，是学长救了我……学长你还记得我吗？”

“啊……”世那记起来了。

他上周应邀去庆大布置新生讲座的花卉。

有个花篮还没固定好，正好旁边一个女孩子路过，差点被倒下的花篮砸到。

还是啵啵过去抗了一下，世那才来得及把那个小女生从花篮底下拉出来。

当时他也没在意对方长什么样。

对方跟他说谢谢，他只回了句不用谢，就急着去固定检查花篮了。

“是你啊……”

“嗯！”女孩子见世那记得自己，明显很高兴，声音都不像刚刚那样怯怯的了，“学长，学长我能问问你是哪个专业的吗？还有……”

她掏出了手机。

“呵。”夏油杰突然轻笑一声。

世那不知怎么就觉得背后毛毛的。

他抬手拒绝，“等等，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庆大的学生啊。”

“啊……”女孩子一愣，但没放弃，“那，我们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不必了。”

世那瞄了一眼夏油杰，【……他笑的好可怕，大帅哥稍微控制一下，不要浪费帅脸做出这种颜艺表情啊！】

“可是……”女孩子还有点犹豫。

夏油杰从后面走过来。

他一抬手，虚虚扣住了世那脖子。

又弯下身，靠近过去，从身后把下巴搁在世那肩膀上，语气亲昵问世那，“认识的人吗？”

世那摇头，“不认识。”

“哦……”夏油杰掀起眼皮，尖锐而细长的狐狸眼看向对面的女孩。

那黑漆漆的笑容令女孩后背一凉，立刻鞠了一躬一溜烟逃走了。

世那：“……”

世那拍掉夏油杰的手，“那还是个小孩子呢。”

“那她为什么要跟你这个28岁的叔叔搭讪？”夏油杰反问。

世那：“……”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一旁看热闹的五条悟没忍住，“我说句公道话，杰，世那确实不像你那么老相啊，杰！”

世那回头朝五条悟点头，“就是就是！”

五条悟也朝世那点头，“他嫉妒我们都是童颜。”

夏油杰额头蹦出一个十字，咬牙切齿地笑，“悟，我们似乎好久都没切磋过了，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