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那一直在回避夏油杰的目光。

夏油杰觉得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不然就辜负这池漂亮的温泉了。

但岸上，蹲在樱花树下的啵啵，一直猫视眈眈盯着他。

夏油杰看世那一眼，啵啵尾巴就跟个天线杆似的竖起来了。

夏油杰在水里稍微挪了一下位置，啵啵干脆原地起立，一脸戒备往这边走。

有这么个“监管员”在一边盯着，想正大光明做什么是不行了。

夏油杰决定搞点“水下工作”。

他把脚伸直了支出去。

他的腿够长，在被樱花瓣覆盖的水面下，轻轻搭在了世那脚上。

世那一惊，看过去。

夏油杰朝这边微笑着歪了歪头。

像是在挑衅——你敢过来吗？

世那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狐狸精。】

然后把腿曲了回来——

又不甘示弱重新伸回去，搭在了夏油杰的脚面上。

夏油杰挑挑眉，也收回脚，重新搭在了世那脚上。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交锋”。

你搭我，我搭你，两个人都争着在上面。

水下战斗的异常激烈。

偶尔世那踩出水面的脚背上，粘着几片粉色的樱花，还有一截细细的红绳，但是很快又重新埋没进了水里。

水面上荡出一浪一浪的波纹，樱花瓣随着水面晃动不停飘荡。

但岸上，两人却距离很远，几乎靠在椭圆形温泉池的最两端。

世那的表情很认真，夏油杰却一脸淡定。

啵啵左看右看，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干嘛。

猫脑袋上顶出了一圈的问号。

它跳下石凳，踩着猫步走到世那身边，轻轻“咪”了一声，用脑袋去顶世那粉粉的脸颊。

被啵啵这么一打岔，世那才突然反应过来——

【我好幼稚啊！！】

他翻了个身，挫败地趴在岸边石头上，把脸埋进了啵啵背毛里。

夏油杰也没有再继续了。

水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夏油杰拧了块热毛巾，搭在自己的眼睛上，开始闭目养神。

安静了几分钟后，世那突然轻轻开口问，“你睡着了吗？杰。”

“没有。”夏油杰应了一声。

世那看过去一眼，见夏油杰并没把毛巾从自己眼睛上拿下来，依旧还是闭着眼的状态，稍稍鼓起了勇气。

他说，“我想问你个问题。”

“唔？”

“你可以跟我交往吗？”

“……什么？！”

本来泡温泉泡的很安逸的夏油杰，一下就站起身来。

世那吓得一把回过头抱住啵啵，把脸重新埋进了啵啵背毛里，“你坐下你坐下！你没穿衣服啊！有什么话你先坐下再说！”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精神的不得了。

尤其是在温泉里把身体全都泡暖了之后，再站起来，身上沾着水，又被冷空气一激。

简直是从上到下，每一个地方都精神的不行。

他几步走到世那身边，靠着他坐下了。

啵啵气得冲他龇牙咧嘴，但世那抱着它不放，它也没办法。

夏油杰平静下语气说，“好了，我现在坐下了，你继续说吧。”

世那露出只眼睛检查了一下。

看到夏油杰确实是坐下了，才轻舒一口气。

又把飘在水面的花瓣往夏油杰身前拢了拢，把他身上盖严实点，免得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然后解释道，“我喜欢你。”

夏油杰闭上眼，又深吸一口气，没忍住抬手开始揉额头。

水面荡起一圈一圈涟漪，是他控制不住水下的尾巴在来回甩动。

他知道世那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想等世那说完。

先让世那说完，他再做他想做的事。

世那继续说，“但我不能违法。”

夏油杰：“……”

他尾巴不甩了。

世那犹豫着又说，“但是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我喜欢你。”

水下的尾巴又开始小幅度动了起来。

世那朝夏油杰伸出食指，“所以，我有一个很自私的想法。”

“什么想法？”

“我们可以做一个延期约定吗？”世那问，“提前约定好会当彼此的恋人，但是正式成为恋人的时间，是在明年的2月4日。”

夏油杰明白世那的意思了。

世那抬眼看他，“可以吗？”

夏油杰伸出手，和世那食指相触盖了个“章”，问道，“这算是契约吗？”

“算是吧。”

“那我是不是该收一点定金？”夏油杰问，“万一你毁约了怎么办？”

“我不会——欸？”

夏油杰一把抓住世那手腕，把他拉到了自己身上。

“哗啦”一声水声，樱花瓣在池面上迅速分开，又缓缓合拢，遮住了池下一片风光。

一阵微风拂过。

树上花朵簌簌作响。

又有新的粉雪被风吹落。

翩翩翻转，落入池中。

世那跨跪在夏油杰腰侧，手抵着夏油杰胸口，感觉自己现在这个姿势十分危险。

“杰……”他表情有点慌乱，但在内心安慰自己——

【我才是年长的那一个！这个话题也是我先提的！我不能逃避，我要负责任！】

他尽量撑起自己身体，和夏油杰避免身体接触，“那个……”

“抱我一下吧。”夏油杰看着世那说，“就当是定金。”

【抱一下？就这样吗？】

【但是现在这种坦诚相见的状况，抱一下好像也很危险……】

世那又摇摇头，说服自己，【不行，我要相信他！他是我未来的恋人啊！】

世那做好了心理建设，主动搂上了夏油杰的脖子。

被温热潮湿的身体主动贴合过来的瞬间，夏油杰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疯狂阴暗的念头和不可言说的画面。

但他全部都克制住了。

世那相信他。

他不能辜负了世那对他的信任。

他强忍着那些冲动，反手抱住了世那。

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顺着脊柱往下滑动。

直到碰到那条短短的尾巴。

世那全身一颤，“杰？”

夏油杰停下了动作，又不甘地收回手，最后两手都搭在了世那腰间，“只是抱一下，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但是……你那个……你的……”世那又尴尬抬了抬身子，【有点硌人……】

夏油杰脸红心跳，但是表情十分坦然，“这是自然的生理反应，我也没有办法控制。”

世那：“……”

【他说的好真诚！我现在该怎么回？】

世那干咳一声，“那个什么，我好像泡太久了感觉头晕，我先上去了……你过几分钟再上来！”

说完，世那一把抓过毛巾，展开盖在了夏油杰脸上，起身就走。

啵啵十分贴心，已经提前把世那的浴袍叼了过来。

等夏油杰把毛巾取下来回头看的时候，世那已经套上了浴袍，急匆匆往屋里走了。

“过几分钟？”夏油杰低头看了一眼池水，“这个情况，几分钟时间应该不够吧？”

世那还没走远，完全听到了夏油杰的自言自语。

他闭着眼大声道，“最多十分钟！晚餐应该布置好了，超过十分钟菜就要凉了！”

然后“唰”一下拉开拉门，又“啪嗒”一声把门带上了。

“好凶。”夏油杰忍不住想笑。

十分钟就十分钟。

今天用少了的时间，等以后再慢慢讨回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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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那跟杰约定2月4号的原因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