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那如同见到了救星。

他立刻过去，对着夏油杰指指手机，无声做口型道，“你爸的电话！”

夏油杰表情恍然大悟，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喂？爸。”

“哼，刚才你人去哪了？不是你叫我半个小时之后——”

“喂？爸，我边这信号不太好。”夏油杰对着门外指指，示意自己要去外面打电话。

世那点点头，又突然想起来，抬手朝夏油杰示意手上的面包，做口型问他，“吃吗？”

夏油杰点头，边比出一个“OK”手势，边转身朝外走，“找我什么事？”

等世那结完账出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夏油杰说最后一句，“好，我知道了。”

世那递过去一个面包，“我看到来电人是‘夏油’，还以为是你打来的电话，突然听到你爸声音吓了一跳。”

夏油杰笑一声，朝世那伸出手，“你电话给我一下。”

世那不疑有他，把自己电话递了过去。

世那的电话还是旧式的翻盖手机，没设置密码锁什么的，夏油杰点进通讯录，果然找到了“夏油”的名字。

他把自己名字从“夏油”改成了“杰”，又重新输了一串号码进去，存成了“夏油”。

“这样就不会弄混了。”夏油杰说。

“那是你爸的电话号码？”世那茫然，“但我为什么要存你爸的号码？”

“因为我爸是‘夏油’，”夏油杰合上手机，递还给世那，“我是杰。”

……

世那发觉，之前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以至于他再上车之后竟然毫无睡意。

夏油杰反而是双手抱臂，靠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闭目养神起来。

世那开始默默思考问题。

【让我理理，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首先，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两个肯定是真……】

一边的夏油杰大概是腿太长，在狭小的座位间坐得不舒服，突然动了一下，腿贴到了世那腿旁。

世那偏头看过去。

夏油杰没睁眼。

世那往旁边坐了坐，把夏油杰的腿往自己这边拨过来一点，让他的腿不要顶着前面座位，能稍微舒展开。

忙完之后，世那坐定。

【好，重新来。】

【首先，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

夏油杰那边传来轻轻“咚”地一声。

世那又看过去。

估计夏油杰是睡着了，随着汽车颠动，头撞到车窗玻璃了都没醒过来。

世那琢磨了一下，把窝在自己腿上睡觉的啵啵捞了起来。

“咪？”

同样睡得迷迷糊糊的啵啵睁开眼。

世那站起来转过身，想把啵啵垫在夏油杰靠窗那半边的肩膀上，给他当个猫猫枕。

又怕吵醒夏油杰，于是轻轻的、蹑手蹑脚的，小心翼翼的，用壁咚的姿势……

成功把啵啵塞了进去。

然后重新坐回座位坐好。

【再来一次。】

【首先，五条悟和……】

被挤在资本家和玻璃之间的啵啵一脸不敢置信：“喵喵喵？”

世那迅速朝啵啵比了个“嘘”的姿势，又看一眼夏油杰。

他一动不动的。

【睡这么沉，啵啵在他耳边喵这么大声都没睁眼啊……】

世那轻轻舒出口气，重新靠回椅背上，【没吵醒他就好……我刚想到哪了？】

他没看到，夏油杰偏了偏头，把脸埋进了啵啵的背毛里。

只露出了一点唇角勾起的弧度。

……

大概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们下了车。

迎面一股热浪扑来。

这里没有都市的高楼林立，喧嚣嘈杂。

甚至连高一点的树都没有。

是纯纯粹粹的乡下。

夏油杰看着巴士站的车牌时间表，“回去的车只有早上才有吗？”

“嗯，对，”世那回道，“一天只有一班车。”

“那今晚怎么办？村里有旅店吗？”

“没有。”世那摇摇头，“先找到蔷薇再说吧，就是我说的那位咒术师……”

世那话音还没落，就听到河对岸一个兴奋的声音大喊，“世那哥吗？”

世那看过去。

一阵风吹来。

呼得带过来一顶小花帽。

夏油杰眼疾手快伸手一抓。

河对岸有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妹妹头小姑娘，往后退了几步突然助跑，“嘿咻”一声起跳，一气呵成，跳过河冲过来一下扑进了世那怀里。

“果然是你啊世那哥，你不是去东京了吗？怎么突然回来啦！”

小姑娘抱着世那手臂开心得又蹦又跳，“东京大吗？好玩吗？你见到纱织了吗？”

夏油杰目测了一下那道至少有两米宽的小河，又目测了一下五六岁小姑娘最多一米二的身高。

“世那，这位是……？”

“是小蔷薇，”世那笑着介绍，“就是我说的，钉崎野蔷薇。”

“他是谁啊？”小蔷薇歪了歪脑袋，打量夏油杰。

夏油杰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夏油杰。”

小蔷薇睁大眼，“夏油？那不就是世那哥曾经梦到的——”

世那一把捂住了小蔷薇的嘴，朝夏油杰尴尬一笑，然后背过身去用气音小声问，“你在说什么？？”

小蔷薇也小小声回答，“夏油这个姓氏很少见的，你别想糊弄我，你不是说你梦到过‘夏油’吗，是不是他？”

世那后悔的一塌糊涂。

小蔷薇家就在他外公家的隔壁。

蔷薇从小就很有主见，性格既坚定又独立，而且又在他梦里出现过，是他在村子里，除了外公以外唯一愿意交流的人。

他是曾经在跟小蔷薇聊天时，无意中提起过，他梦到了一个叫“夏油”的人，但并没告诉她梦的具体内容。

当时蔷薇的年纪还小。

只有四岁？还是刚满五岁？

他以为小孩子很快就会把这段记忆忘掉的……

小孩子的记忆力怎么会这么好啊？！

“所以你现在找到你的梦中人了？”

小蔷薇一脸八卦，“你带他回老家来干嘛？要带他去见你外公吗……哦！他是你男朋友了？！”

“不、是、的！”世那简直想吐血了，“你别乱说，他有喜欢的人！”

“欸——”小蔷薇一脸不相信。

她推开世那，叉着腰站到了夏油杰面前。

世那怕她又语出惊人，没忍住提醒道，“蔷薇——”

“放心吧世那哥！”小蔷薇向着世那一摆手，又看向夏油杰，“那个，夏油、夏油……”

对着这张脸到底该叫叔叔还是叫哥啊？

小蔷薇有点纠结。

“叫我夏油就好。”

“好吧，夏油！”

小蔷薇一抬下巴，“我们来玩石头剪刀布吧，你要是赢了，我的帽子就送给你，你输了的话，就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你先说说，回答什么问题？”

“很简单的，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就行了！”

“哦……”夏油杰看了一眼世那。

然后微笑着把手上的小花帽递还给小蔷薇，“这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有的。”

【看吧，我就说他有喜欢的人吧！】

“那你喜欢的人，现在人在哪里？”小蔷薇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