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他！”舒老夫人一字一句，重复说道，她背过身去，似乎不愿再跟这个口出狂言的儿子说话，“他不会骗我。”

“究竟是他不会骗您，还是您不愿相信事实？”舒国荣沉声问。

“你出去！别再回来了，我没有你这种污蔑自己父亲的儿子！”舒老夫人颤声道。

舒国荣深吸一口气，胸腔有点发颤。

他早就料到了。

母亲对父亲的感情太深，她对父亲不单单是喜欢，已经变成了依赖，变成了信仰，变成了离不开。

哪怕其中有父亲故意为之的原因，也有母亲心甘情愿的原因。

儿子不如丈夫重要，家不如丈夫重要，一切的一切都不如丈夫重要……舒国荣早有预料。

年少时便察觉到母亲待父亲比待他好，父子两人争执的时候，母亲向着的人永远是父亲。

他几乎没有感受过父爱，感受到的母爱也寥寥无几。

他安慰自己说，另一半总是最重要的，母亲心里有父亲是很正常的事，以后他也会有他的爱人，他也会如此的自己的爱人。

可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他发现，原来，爱可以衍生出爱，不爱就是不爱，无任何理由。

现在，他跟父亲再一次起争执，做错的人明明是父亲，母亲还是站在了父亲的那一边，心脏像是再一次被捅了一刀。

不过须臾，舒国荣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提出了分家，以后我跟舒家再没有任何的关系，这里我也不会再来了。”

说完，舒国荣没再看舒老夫人一眼，转身离开了老宅。

舒老夫人身体微颤，抬头看了舒国荣的背影一眼，又沉默着垂下了头，唯有眼泪滚落。

舒盛荣从老宅离开回到自己住处已是深夜。

乔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夜灯，乔凤坐在那里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舒盛荣看了乔凤一眼，心里闪过一抹心虚，但很快就被被喜悦替代了，大步走进屋里，道：“你坐在这干嘛？今天发生了一件大喜事，大哥居然主动提出了分家，爸就俩儿子，大哥提出分家，集团以后就是我当家了，我跟你说，大哥居然主动说不要舒氏集团，就要西郊那个项目，平时大哥看着挺机灵的，到真事上，也没多聪明。”

“亲子鉴定做了吗？”乔凤看向他。

舒盛荣避开了她的视线，“什么亲子鉴定？你说那个？舒莺就是我的孩子，这有什么可怀疑的？这种话以后你也不准说了，传出去外面的人会说什么？舒莺才十一岁，还是个女孩，你想外面的人她的坏话吗？”

乔凤心彻底凉了，她闭了下眼，“所以，你没跟爸提出做亲子鉴定？”

“这种混账话，我怎么有脸到爸面前去说？我警告你，你以后也不准再说这种话，更不准再做多余的事。”舒盛荣沉声警告。

乔凤看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似笑非笑，又哭又笑，“所以，你不是没有说，是舒老爷子提出来的条件让你满意了，所以你心甘情愿的戴下这个绿帽子，你心甘情愿的认下老爷子的私生女，认到你的名下！连这种窝囊气你都能咽下去，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乔凤想到什么，又凄惨笑了下，“舒氏集团？难怪！难怪你甘心戴下你爸给你戴的绿帽子！父子两人共侍一女，这种恶心的事你们居然也做得出来。”

“乔、凤！”舒盛荣沉声道，“是不是这些年我对你太好了，让你有点肆无忌惮了？你说话注意一点，否则……”

“否则什么？”乔凤眼神冰冷地看着他，“离婚？”

舒盛荣眸色一闪，“我没说离婚，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沈家和舒家的生意来往的也深，何况我们这么多年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孩子，现在孩子也有了，我不会跟你离婚。”

“你不跟我离。”乔凤深吸一口气，眼神冷漠下来，“我跟你离。”

舒盛荣猛地抬头，“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说我跟你离婚。”乔凤讥讽地看着他，“这么恶心的人，这么恶心的一个人，我半点不想再看点，半分不想多待！舒盛荣，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协议我会让人送来，明天我会收拾我的东西离开。”乔凤转身上楼。

舒盛荣攥住她的手握，“你别再胡闹了，就算舒莺是爸的女儿又怎么样？她认到我名下，舒家的一切都是我的，这一切是我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的，我们又没有孩子，她身上流着舒家的血，我认到我名下又怎么了？你为什么非要跟我闹呢？就一点小事而已，你为什么……”

“放开。”乔凤不想再听下去。

“乔凤！”

啪！一巴掌，乔凤狠狠地甩在舒盛荣的脸上。

舒盛荣呆住了。

乔凤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这一巴掌，是还你的，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你不管是认舒莺也好，带常媚进门也罢，都跟我没有关系了，以后我的一切也都与你无关。”

乔凤转身上了楼。

舒盛荣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某一块仿佛空了，他没有放心上，也没太把乔凤说离婚的事放心上。

商业联姻不是乔凤说离就能离的，沈家不会同意，乔凤离不了的。

他得先把接手集团的事解决了，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舒家。

舒云言坐在客厅里在等舒国荣。

舒国荣哼着小调回来。

不用问，舒云言就知道结果了，“分家了？”

“是。”舒国荣笑了笑，“你二叔那个蠢货，一直烂泥扶不上墙，我稍微的言语诱惑几句，他迫不及待就同意了分家，生怕晚了一份我会后悔。”

舒云言轻笑，二叔确实愚蠢。

不愚蠢，也不会让贺云轩盯上，不会跳进贺云轩的圈套里。

他们也用不着费尽心思一定要分家。

舒国荣坐下来，喝了口茶水，跟舒云言讲起了细节，“公司一分不要，西郊的项目归我们了，这些年我手底下也有不少赚钱的投资，离开舒家不会有任何影响。”

非但如此，舒氏集团这些年出现的问题太多了，有太多历史遗留的没解决的问题了，全靠着他一手撑着，没了他，这问题全会暴露出来。

“我手里还有舒氏集团的股票，我打算卖给舒盛荣，三天内他筹不到钱，我就卖给别人。”舒国荣道，“跟舒氏集团一点关系都不能留，你也把你手上跟舒氏集团有关的，能卖的全卖。”

“好。”舒云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