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黄昏，夕阳的余晖如薄纱般，洒在皇宫宫殿上，添了一份神秘与宁静。

"咳咳，咳咳咳！"

一阵突兀的咳嗽声，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陛下，陛下，您感觉怎么样？"

梁帝寝殿内，高湛小心翼翼地扶起梁帝，想着让对方靠在床头能舒服一些。

"咳，咳咳！"

梁帝靠在床边又咳嗽了两声，眼神疲惫，扫了眼站在床边的高湛，自嘲一笑，"没想到，最后最后还是你这个老东西陪着朕......"

"陛下哪里话，老奴会一直陪着您的，"高湛说话的同时，弓下身子，细心地替梁帝掖了掖被角。

梁帝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忍不住感慨道："朕这辈子，能有你陪在身边，也算幸事。"

"陛下......"高湛眼眶一红，对方的话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来，坐这儿，陪我说说话......"梁帝吃力地拍了拍床边，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带着随和的笑意。

高湛忙惶恐跪倒，颤声道："陛下！老奴岂敢僭越！"

"起来！朕赦你无罪！"梁帝勉强皱了皱眉，"来！坐！"

说完，梁帝又费力的拍了拍床边。

高湛起身迟疑良久，才缓缓坐在床边，屁股也仅仅是轻轻地搭在床边，不敢坐实。

梁帝也不在意，打量这眼前的高湛，扯了扯嘴角，"看你站着，看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你坐着，呵呵，不错！"

此时，高湛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听见此言，脸上不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老奴愿意侍奉陛下，无论从前现在，还是将来。"

"你这老东西，想的倒美！咳咳咳！"

梁帝抬手止住了，一脸担忧的高湛，缓了口气，"朕烦你烦得很，已经把你从殉葬名单上抹除了，"

顿了顿又道："两份名单上都是......"

"陛下......老奴......"高湛顿时热泪盈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伏下了身子。

高湛哭不是庆幸自己不用殉葬，而是梁帝居然没让自己殉葬，哪怕自己知道他所有的秘密，却依旧让自己活下去的恩情。

"好了好啦，这么大岁数哭哭啼啼，也不知道难看，起来坐好！"梁帝白了已经泣不成声的高湛，不耐烦地道。

高湛直起身对着梁帝害臊的笑了笑，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起身坐回床边，此时的他心中再无忐忑。

太阳西沉，余晖透过窗户扫在殿内，映照着两人的人影。

两人时而家常，时而往事，像是两个忘却了彼此身份的老朋友，聊了许久。

直至明月高悬天空，梁帝才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高湛静静的守在一旁，打量着梁帝安详的睡容，心中百感交集。

这时，一名内侍悄悄走了进来，在高湛耳边低语了几句

高湛脸色微变，忙向外走去，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梁帝，目光复杂难明。

此刻，皇帝寝殿外，誉王神色如常，静静等在原地，身边一人脸色阴郁微微垂头。

两人站的位置较远，并且没有丝毫交流。

殿门缓缓打开，高湛匆匆迎了出来，待走到誉王两人身前一丈，恭敬道：

"誉王殿下，夏首尊。陛下已经睡下，若无事，不如明日再来？"

高湛此言一出，两人不由对视一眼，誉王面色沉静，淡淡开口："本王有要事禀告父皇，高公公还是进去通报吧......"

对方虽然语气淡然，但话中的强硬却让高湛心中一凛，正欲再说些什么，一旁的夏江亦沉声道，"高公公，我也有要事禀报！"

高湛心知拦不住两人，心思急转之下，脸上堆笑，低声道："既然两位都有要事，不如分开面圣，如何？"

誉王眼神微眯，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身侧的夏江，见对方微微摇头，心中了然。

紧接着，他眉头蹙起，一股难言的气势透体而出，

"高公公，你这还是在命令本王吗？"

高湛连忙将弓着的身体再次下压，惶恐不安地道："老奴不敢！"

"那就给本王滚开！"誉王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眼前之人，语气冰冷至极，"我与夏首尊要禀报的事是同一件！"

"殿下......"高湛忙抬头看向誉王，见对方盯着自己的目光中满是杀意，心中一叹，"请！"

说完，高湛缓缓转身向殿门口走去，背影略显苍凉。

誉王此时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的事，并没注意到异常，跟着高湛向殿门走去。

但紧跟其后的夏江，却发现了一丝不对，眉头不禁皱起。

三人一同走入寝殿，此前因为梁帝沉睡，高湛命人灭了殿内大半的烛火，此时殿内视线昏暗，让人感到一丝可怖。

几人借着微弱的的火光，见梁帝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时正静静的靠在床头边，目光平静的看着几人。

梁帝的脸色苍白，神情憔悴，但眼神中透露着，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威严。

对于誉王两人的深夜造访，并没有露出一丝惊讶，但只有高湛才看得明白，梁帝眼底的那一抹凄凉。

整个寝殿，不知为何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高湛的脸色隐于黑暗，看不清有什么变化，只是抬步走到梁帝床边，静静垂首守在一旁。

梁帝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心中一暖，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也就是这笑容，让誉王紧张的心情有所舒缓。

虽然誉王早已有了异心，但梁帝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威严深入于心，难免有些恐惧。

誉王刚准备客套两句，梁帝率先开口，语气淡漠，"你们两个这么晚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