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梁帝目若癫狂，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台下的萧景毅，仿佛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

萧景毅理解此时梁帝的心情，毕竟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最后却想要毒死自己，这种背叛和伤害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打击。

随即，他淡淡道："儿臣从王太医口中得知，父皇所中之毒是夜秦皇室所独有，不知何故流入大梁。此毒无色无味，中毒人初期并没有任何症状，只会在耳后出现一个淡淡的红色印记。"

梁帝闻言身体剧烈颤抖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后，那块被太医告知过，但自己并未在意的暗红色印记。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疲乏所致，而是真的被下毒了。

"中毒之人中期时，会时常感到四肢乏力，头昏脑涨，食欲不佳，就算是一些名医，若对此毒没有了解，都会认为是疲乏所致。"

"但若等此毒到了后期，将药石难解，先是记忆逐渐衰退，食欲不佳导致体重急速下降，每次动作都有一种重若千斤的感觉，最终只能卧病在床静静等死。"

萧景毅话音刚落，细细聆听的高湛，像回想起了什么，猛地捂住了嘴，一脸惊恐的将视线定格在身边同样眼中闪烁着一丝恐惧和不安的梁帝身上。

只听他情不自禁地唤道："陛......陛下......"

不怪高湛的反应如此巨大，他日夜都侍奉在梁帝左右，对梁帝的身体状况最是了解。

先是梁帝的记忆力开始逐渐衰退，经常忘记自己刚刚看过的奏折或者说过的话。

再有他的食欲明显减退，体重也有所下降，虽然不至于每动一次都有重若千斤的感觉，但行动也明显有些受限。

虽然自己也曾质疑过太医的诊断，但从未想过是中毒之症。

此刻，萧景毅的一番话，似是证明了，如今的梁帝已毒入膏肓，命在旦夕。

"我知道，你闭嘴！"梁帝粗暴的打断了高湛接下来的话。

"父皇莫慌，我手中所拿的就是此毒的解药。"

高湛也不等梁帝吩咐，跌跌撞撞的跑下台阶，因为着急还摔了一跤，也顾不得身上的剧痛，忙爬起身，抓过萧景毅手中的解药，转身向梁帝跑去。

一边跑的同时，口中喊道："陛下，陛下，吃了解药，您、您就没事了！"

此时梁帝的脸色阴翳至极，微微转动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解药，竟微微偏过头去。

"陛下！"高湛脸上的表情一僵，疑惑又不解的看着梁帝。

无视了高湛眼中的复杂情绪，梁帝始终盯着萧景毅不放，扯着嘶哑的嗓子，问道："你是怎么提前得到解药的？"

不怪梁帝心中怀疑，按理说誉王下毒之事，应是极隐秘的，尤其防着不能让萧景毅知晓，如今不仅让他提前察觉，还让他得到了解药。

这不得不让他心中有怀疑，所有事情都是萧景毅一手策划，目的就是要逼自己下旨废黜誉王。

此言问出，萧景毅心中不禁一阵发寒，同时心中对梁帝的疑心病有了更深的认知。

只是一个永远都不会相信任何人的人，他只相信他坐下的皇位，他在心中恐怕只有皇权才不会骗他。

"回陛下，在臣赈灾回京初见陛下时，便察觉陛下的状态有些不对，于是立刻派人彻查此事，一直追查到王太医那里，才拿到了这份口供。之后又派人四处找解药，昨天才终于找到。"

语气中的不满与委屈，连高湛都听了出来，更别说旁边的梁帝了。

这明显不满的语气，不只是梁帝就连一旁的高湛都有所察觉。

但梁帝却不为所动，反而继续追问，"除了这份口供，你还有什么证据？"

萧景毅心中暗自冷笑，干脆直截了当道："父皇何必出言试探，若此事是我一手主导，我又何必救你？"

梁帝被他的直率惊得一愣，随即，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良久之后，萧景毅微微拱手，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此刻，他的眼神冰冷如霜，心中已不再有丝毫对梁帝的感情。

起初，他曾认为梁帝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即使只是名义上的，他也一直保留着那一丝微弱的父子亲情。

这也是他不愿意造反的原因之一。

然而，就在今天，在这座养心殿内，那最后一丝父子亲情也彻底消散了。

梁帝凝视着萧景毅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悔意。

他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做错了，但为时已晚。

萧景毅的决绝和冷漠让他感到深深的失落，但当他想起刚才对方所说的话时，眉头不禁紧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站在一旁的高湛则连连叹息，望向梁帝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桌上的解药至始至终都未曾动过，仿佛在嘲笑梁帝的犹豫不决。

而它静静地躺在那里，见证了一场父子间的决裂。

...

...

当晚，梁帝突然病危，宫廷内外一片慌乱，太医们匆忙赶来救治。

誉王仗着宫中红袖招的眼线，先所有人一步得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