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雨薇怒红着双眼，将满腹心酸全部倾诉出来，可在场之人，听到她的话后，看她的眼神更加唾弃与嫌恶。

当今皇上最重视孝道。

文武百官自是纷纷效仿，他们绝对不会，也从未听说过还有约定不侍奉公婆，不与公婆相处的说法。况且潘雨薇当众将公爹唤做老家伙，这实在是太目无尊长，一点都没有官家子女的修养，简直跟个乡野泼妇一般。

潘绍伦眼皮直跳，前两天他来提督府时，女儿说话就很放肆，没想到今日所言更是如同不经大脑一般，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哪里是可以当众说出来的？

女儿在宰相府明明知书达理，聪明伶俐，如今怎么会蠢成这样？

他正欲呵斥，刘春绣却是已经气得发抖，猛然冲到潘雨薇面前，对着潘雨薇脸上抓去。

“你这毒妇，你明知老爷有眩晕，还对他如此不敬，要不是你如此折辱他，他又怎么会死？我与老爷是福薄命短，不配你有这种毒妇做儿媳。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潘雨薇一下没有防备，被刘春绣长长的指甲划出一条血痕，她后退一步，厉声笑道：“我险些忘记了，要说府中最痛恨我的人，绝对是你。如此说来，我腹中的孩子兴许是你害的，来人，给我将她拿下！”

侍卫闻风而动，沈越上前一步：“不可动老夫人！”

潘绍伦见女儿女婿僵持着，他连忙拉开潘雨薇，劝道：“薇儿，现在停手还来得及。不要与你婆母置气，马上大开府门，让沈老爷出殡。”

“不能开！”潘雨薇看着她爹，突然想起她回娘家，向她爹要走断霜的时候。

当时爹说，断霜可靠实诚，所以她才那么信任断霜。

可现在断霜竟然毒害了她的孩子，这一切与她爹有没有关系？两天前爹还让她先治手，不要这个孩子。是了，爹见她不同意，便命断霜干脆毒害了她的孩子，让她只能先治疗手伤。

“爹，是不是你让断霜干的？我的孩子是不是你毒害的？”

潘绍伦惊呆了。

他没想到，女儿竟然会怀疑他。

“你疯了？怎么会这么想？”

潘雨薇不回话，她满面惊惶，茫然四顾。在一众震惊的面目中，她竟然看到有个人在冷笑，而且分明是看着她冷笑了一下。

她认出来了，那个冷笑的人是前几天才入府的那个女侍卫。

“是你！你是凶手！当初我的手就是你弄伤的！”潘雨薇指着林青霜：“我刚才看到你笑了，你在嘲笑我！我与你何仇何怨，你为何要害我孩子？”

众人顺着她的手看到林青霜，只见对方一脸无辜，低头严肃道：“夫人，我没有笑，更没有害您的孩子。”

“贱人！你明明笑了，连你都敢嘲笑我，我撕烂你的嘴，看你还笑不笑？”

潘雨薇说罢便朝林青霜冲去，沈越好似终于无法忍耐下去，一把拉住潘雨薇，沉痛道：“夫人，你别激动，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你只是生病了。”

“你胡说什么？我没病，病的是你们！”潘雨薇奋力挣扎，眼中悲痛，手指一会指向刘春绣，一会指向潘绍伦，一会又指向林青霜，最后指向沈越：“你们都是凶手，你们害了我的孩子，为什么抓我？凶手就在这里，你们为什么不抓他们？”

她一脸的癫狂失态。

围观众人恍然大悟，议论纷纷。

“原来提督夫人有病，怪不得行为如此反常。”

“她这么一会儿功夫指出了四五个不同凶手，其中还包括宰相大人与提督大人，正常人怎么可能会这样？”

“提督大人会容忍她对沈老爷沈老夫人如此无礼，也是因为她的病吧。提督大人真是不容易啊，夫人病成这样，他不嫌弃还处处维护。”

“提督夫人刚才看还挺正常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还真是有点吓人。”

“有的疯病就是间接性的，受刺激就会发作。这么看来，她的孩子说不准就是她自己吃错东西流产的，哪有什么凶手？”

潘绍伦本想为女儿辩驳，可想到女儿刚才怀疑他的话，他也拿不准女儿精神是否正常。女儿如果正常的话，怎么可能会怀疑他？

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一个疯了的女儿只会让其他官员同情，一个大逆不道的女儿会让他受其他官员嘲笑与弹劾。

他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有说。

潘雨薇见这些人越说越过分，都认定她有病，更加气愤难受，张牙舞爪的样子更像足了疯子。见她马上就要挣脱开去，沈越眸光一沉，挥手朝潘雨薇后颈击去。

疯颠张狂的潘雨薇彻底安静下来，软软倒进他的怀里。

“各位贵客，本官夫人病了，我先送她回房间休息，失陪一会。”

他十分温柔的将潘雨薇拦腰抱起，脸色焦急，还不忘叮嘱下人再请府医，又命兰若跟过去服侍。

众人见他对潘雨薇如此细心关切，又是一阵嘘声。既同情他的遭遇，又佩服他的深情。

不过一刻钟，沈越匆匆赶回。他先是对宾客致歉，又马上命人打开府门，准备出殡事宜。

马跃刚才见到潘雨薇神态，心中惴惴不安。夫人若是真疯了，这提督府自是大人说了算的，想到这里，马上按沈越命令行事。

众人见沈越忙里忙外，并没有责怪任何人，将事情处理的井然有序。不由交口称赞，都有了几分敬意。

“宰相大人这女婿是真选的不错，寻常之人做不到如此有情有义。不是我说，提督夫人如今这情况，做这府中主母实在有些不合适，提督大人不忍心休妻，宰相大人也得体恤女婿几分，否则他这既主内又主外，实在分心乏术啊。”

潘绍伦听着这番言论，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了两声。

他对女儿疯颠之事还是有些疑惑，便唤来沈越，当着众人面问道：“贤婿，如今薇儿身体不适，本官与众位大人都认为再给你纳一合适女子入门，为你分担些府中事务，你觉得如何？”